陈余南想。
记忆总是残酷地,将人们最不愿想起的事深刻脑海,未来那么长的日子,总有些时刻要让你回想起来。
陈余南后悔关了灯。
只要在黑暗中,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同样漆黑的办公室,厚重的窗帘拉上,六月的天光照不进来,里面挤满了讨厌他的人。
坐在轮椅上的初中生。
年轻的女人。
眼冒火光的教导主任。
还有一堆幸灾乐祸的学生。
他听到胶质滑轮和瓷砖地板摩擦,发出令人有些难以忍受的噪音。
轮椅上的男生脸上缠了几圈绷带,一条腿固定在两块木板间。
“是、是……”
男生瑟瑟发抖,哭着:“就是他……是他喊人把我拖进去……”
他听到女人踩着小皮鞋,不管不顾冲到自己面前:“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把别人的孩子欺负成这样?!”
她伤心极了,也愤怒极了,高高举起了右手。
而他没有躲,只是有些发怔。
罗声的妈妈……哭了啊。
那一巴掌扇的异常用力,女人的指甲甚至在他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
但他想:算了。
若是自己妈妈哭成这样,他应当是非常非常心疼的。
而女人环视一周,目光猩红而狠厉:“两个小时前就打电话告诉我抓着人了,让我先不要报警。”
“结果到现在,罪魁祸首还好好地站在这里,这就是你们学校的态度?”
有人说:“还没有足够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