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渡垂着眼睫,一声不吭。
陈余南知道他委屈,只能干巴巴地劝他:“梁渡,你不想要一个可爱又黏人的弟弟吗?虽然他现在不会说话,但他治好了以后就能哥哥哥哥地叫你了。”
梁渡神色一动,点了点头,没等陈余南高兴,他偏过头,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陈余南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忘了?”梁渡笑了一会,悄悄在他耳边说,“你以前也叫过我哥哥的,我还挺喜欢的。”
“什么时………”陈余南一僵,随后狠狠冲梁渡竖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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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上九点。
陈余南抱着熟睡的小宝和梁渡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暗交织的光影在那两张相似的脸上流动而过。
一张稚嫩,一张深邃。
陪着笑了一下午的陈余南此刻的侧脸紧绷,偶尔停下来,盯着小宝的脸出神。
梁渡轻轻晃一晃两人牵着的手,“在担心明天的手术吗?”
“嗯,”陈余南声音也很轻,“我怕我一辈子都欠他的。”
人有时候会陷入一种思维误区,喜欢在追溯过失的时候找到某一存在自己影子的环节,从而觉得如果没有自己那一环节,就不会造成过失。
这是假命题。
梁渡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不去怪那个陷害你妈的人,不去怪不负责任的药师,老揪着自己不放干什么。”
“那些人当然有责任,但……我也不能说自己就一点错没有吧。”陈余南还是很低落。
“在我看来,你也没错,哪有孩子见到父母要离婚还能欣然同意的?”
“那是一个极端,我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你啊………”梁渡无奈地叹了口气:“难怪小宝害怕做手术,如果我是他,我也害怕……我怕一旦手术失败,妈妈和哥哥一辈子都觉得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