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躲避战乱和纪念亡妻,他放弃了京城主家的生意,带着女儿回到妻子祖籍隐居。他现在唯一的执念便是钱与家中独女。
谈到他的女儿,钱掌柜似乎头更加疼了,遂唤来贴身丫鬟替他揉着,继而开口道:“小女生下来时便不足月,身子弱,可偏偏爱溜出门玩儿,她身边伺候之人也是个浑的,样样依着她,前一阵子不知跑去何处,归家时竟烧得神志不清,还是叫人给抬回来的!”
言至此处,钱掌柜的好心情霎时烟消雾散,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白玉双鱼耳盖碗杯,怒道:“盛姑娘,你评评理,这些下人真是一日也不曾让我安生!”
盛荷蓱顺势颔首,又说了几句宽慰话。
钱掌柜这才舒出胸中闷气,继而道:“若非小女哭着为那些下人请情,否则我早就将他们打发出府去了。昨日小女听闻家中有贵客来,还是个同她一般年纪的姑娘,便吵着闹着要见姑娘,但……”
盛荷蓱旋即明了钱掌柜言中未尽之意,钱掌柜的女儿想见她,她亦没有不见的道理
“掌柜的不必如此为难,我昨日问过烟柳,也很想有缘与小姐见上一面,如今小姐乐意,我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盛荷蓱挂着笑,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掌柜听她此话,面上一乐,又对她千恩万谢,盛荷蓱自然是悉数回礼,在两人奉承中,便定下了用过饭后便去钱小姐的闺阁会面。
钱府摆了一桌子嘉肴美馔招待他们,盛荷蓱吃得尽兴,带着微撑的肚子在仆从的引领下来至钱小姐厢房门前。
推门后房中飘来一阵寿阳梅香,继而便是一道柔婉的慢声轻语。
“请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盛荷蓱暗暗判断,此女定是闺英闱秀。
踏过门槛后一见,金丝楠木雕龙凤纹美人榻上正半卧着一窈窕少女,娉婷婀娜,她半睁着美眸,面色青白,一副病容颇有弱柳扶风之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