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从窗口处瞧见又人影匆匆一闪而过,盛荷蓱忙推门而出,只见是那名玄衣男子,谈论一番后,她得知此人名叫连宏博,欲将自己在县衙留着的书籍带回家中,如今兴襄县的主人换了,他作为前任县令下属,自然是该乖乖卷铺盖走人。
她注意到他手上似乎拿着一本正阳国博物通志,下意识问道:“你可知正阳国内有几大势力?”
连宏博嘴角微抽:“作为正阳国人,小的不说,大的势力还是知道的。我尚以为盛姑娘这般聪颖,应是比在下知道得多的。”
盛荷蓱霎时间有些尴尬,她那时一心只想着把自己的基地盘活,哪在意那么多,反正也没有县外的势力来进攻,她亦乐得逍遥。
况且她前段时间布置给建筑部所建造的道路尚且建造至一半遂被人打断了,叫她好生扼腕,待她把兴襄县资料搜集完给遂县内皆安排上水泥路才行。
反正现在人多力量大,做什么事儿都快,水泥路干燥的时间亦只需十来天,方便得很。
但她无法掌握外部势力动向确实是一个大弱点,总不能建家建到一半,过后因信息差导致家没了,那还白费那功夫干甚。
盛荷蓱两眼放光地瞧着连宏博,一个比她更清楚国各类事情的人才,很难不心动,真想让他给自己打工。
她遂尝试着去招揽他:“我看连先生骨骼清奇,不如来我手下做事,一展宏图,如何?”说完这话,她自己都愣在原地,这话术建议打回重造,拉拉他跟原身母亲的关系都比说骨骼好啊。
但说出的话就像放过的屁,根本没办法收回,她只能僵硬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估计这样说会被直接拒绝吧,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啊。”连宏博迟疑片刻,一口答应。
盛荷蓱未预料到他竟答应得如此之快,遂抬眸去瞧他的神情。
连宏博古井无波,继而启口:“但是,我有条件——”
她心想果然如此,不可能这般轻松地答应,遂接茬道:“请连先生解惑。”
“需善待子民,减少赋税,任人为贤,公平公正,不可做些贪赃枉法之事,亲近之人犯罪与庶民同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连宏博将自己心中所祈愿之事全盘托出,他作为读书人,精忠报国刻入骨髓,但因前任县令是个为非作歹之人,他不愿为他效力。
本以为自己一身才华无用,就这般蹉跎一生,未曾想竟有峰回路转之时,赌的便是盛荷蓱是否为刚正不阿之人。
他略有些局促地看着眼前这位貌美少女,光凭外表直觉她弱不禁风,但既然能笼络人心,并将县城收入囊中,此子绝非池中物!
盛荷蓱听完,倒是舒了口气,随意道:“就这些吗,当然可以,若是我未来治理兴襄县期间办不到,你尽可拂袖而去。”
就这啊,她还以为他要跟她索要县里的财物之类,那种东西她是给不了一点的,这种不需物质的要求真是好太多。
连宏博细长的眸子不禁瞪得浑圆,他尚且以为她会与他再度讨价还价一番,不想她居然一口将所有条件皆应下。
他求学时在望族远亲家中暂居,读的是全天下最好的学院,结识了许多同窗与名师,若非叛军突袭他早该留在那处。今为着躲避战乱逃回老家,却也不时与他们通信,同窗们散布各处任职会与他讨论天下各事。
他从来信得知,同窗老师们所事主公日常做些骄奢淫逸之事,且自诩皇权在握,肆意践踏平民生死。
这与他在古籍中所学差距甚远,他本要为正统效力,可如今正统已亡,若是为这些昏庸之士出谋划策,他不如一头撞死。
盛荷蓱极大地出乎连宏博的意料,竟从不滥用权利,一心为民,虽是位女子,但已强出那些所谓顶天立地男子汉之人许多!
“我连宏博,在此宣誓。”连宏博将抱着的书籍放置一旁,跪下道“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盛荷蓱忙将他扶起来,连连说了几句好,又兴奋地寒暄一阵,约定好过几日再与此中商谈。
于是连宏博又把他的藏书给搬回去了。
盛荷蓱看着他忙前忙后白跑一趟的身影霎时间觉着有些搞笑,但重点不是这个!
她本来想作甚来着,对,她要去县令府上搜府找财物。她可不信这人会两袖清风,此时正值薄暮时分,搜完住下享受他们搜集来的绸缎床榻,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