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慕容澄人在安伯侯府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
安伯侯是个热心肠,得知慕容澄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便叫他勤来走动,且他今日本来是要请蜀王妃一并前来的,却被蜀王妃找了个由头婉拒了。
也是,两家长辈小辈要是都在场,未免太过正式,眼下慕容澄和薛凝还没见过,起码也得等他们两个先见一见,再计划往后的事。
席面已经摆好,安伯侯在花厅请慕容澄落座,“贤侄快快请坐,只当我这府上是你自己家里,千万不要拘谨,不清楚你的口味,做了几道蜀地名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慕容澄瞧着桌上那比之年夜饭不会逊色的菜肴,笑得不尴不尬,“多谢侯爷、夫人款待。”
薛凝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落座后不言不语,端的是婷婷袅袅的闺秀之姿。她知道今日请蜀王世子来家里的目的,因此越发安静,只拿眼梢悄悄觑他。
蜀王世子名不虚传,的确是个瑶林玉树般的俊朗男子,只是她早就心有所属,因而并不动心,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躲过这场相亲。
这桌上四个人三份心思,有极力撮合的,有虚与委蛇的,还有装傻充愣的,很快就又来了个搅浑水的。
“爹!娘!孩儿回来了!”薛玎绕过太湖石林立的景观,来在开席的花厅,“哇,这么丰盛。”他一眼看到身为宾客的慕容澄,登时心跳如鼓,面红耳赤,“蜀…蜀王世子,见过蜀王世子!”
慕容澄见他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心说这人好生奇怪,但也没有深究,寒暄起来,“你就是小侯爷薛玎吧。”
“是!我就是薛玎,世子…嘿嘿,世子久仰大名!”
安伯侯明白儿子此刻澎湃的心情,捋捋须子,“玎儿,坐吧,别傻站着了。”
“哎,是!那我坐世子旁边。”
这薛玎像是生下来就脑袋里缺根弦,和莲衣沈末那姐妹俩还不太一样,她们两个是天然去雕饰,这个薛玎简直就是聒噪不自知。
饭桌上就属他话多,边说边吃,慕容澄挟过的菜他也要吃一口尝尝味道,结果就是被辣得前仰后合,不停灌水,慕容澄觉得他倒挺有意思,不是那种有城府的世家子弟,可以走动走动。
吃过饭,安伯侯和夫人两个陪坐了会儿,见慕容澄和薛凝薛玎有的可聊,便交换眼神,找了个由头暂时退场。
如此席面只剩三个年轻人,还有一众丫鬟仆役,氛围轻松不少,薛玎话越发密集,都是他在说,他从今天早晨说起,“我今早和人约好去打马球,本来叫着阴沉沉的天气弄得心情不畅,结果谁知道大获全胜!世子爷,你几时有空?不知我有没有幸和你打一场马球啊?”
慕容澄坐姿怡然,“我到京城之后一直都有空闲,能打马球就太好了,小侯爷随时来府上找我。”
“好啊!大后天就有一场球——”
薛凝担心慕容澄只是客套,清嗓子摇了摇头,“玎儿。”
慕容澄掸掸膝头浮灰,“我说真的,那就大后天,我们打一场马球。”
薛玎兴奋坏了,那感觉就像是活在话本子里的人从书页上走下来,非但来到了他面前,还要和他亲密互动!
不过他想起一件要紧事,“不过今天也不是全然顺利,我回城撞了个…不是,遇见个人,总之我自找麻烦!也不知她醒了没有,我先过去看看。世子你坐,晚点回去也不打紧,我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然你们对弈吧?下几盘棋再走。”
薛凝问:“你这就走了?”
薛玎冲她挤眉弄眼,留下这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拍拍屁股就走了,称得上是来去如风,徒留下慕容澄和薛凝两个。
只是这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慕容澄心想自己就该早点告辞,免得惹来误会,岂料不等开口,薛凝先他一步遣退了厅堂仆役。
慕容澄正满腹狐疑,薛凝已经站了起来,朝他施礼,“世子爷,恕我冒昧,只是独处的机会难得,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
她扬起头,一改父母面前唯唯诺诺的神态,拿出几分坚韧,“看得出你对我没有几分好奇,我也不赞同今日家父这摆在明面上的撮合…我有意中人了,不过他家是世代经商的生意人,我爹不喜欢他这点,因此才请了世子爷你登门,叫我看看什么是须眉男子。”
慕容澄听后惊异,这省下他多少麻烦,别说,他们还有几分相似,他的意中人也是个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