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塞好了汤婆子出去找太医,只听得院外吵吵嚷嚷不知怎么了,他绕出去一看,下巴险些惊掉。
“莲衣?你,你怎么闯进来的?”
那厢莲衣刚闯进第二进院子,被里头的小厮架着胳膊往外送,莲衣跟头小蛮牛似的想往里冲,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除了脑袋一个劲在往前,身子根本就不受控制地被往外拖。
太医走在边上往里赶,都是去见慕容澄,一个显得那么轻松,另一个又是那么艰难。
“放开她!放开她!”平安忙不迭上前解救莲衣。
平安发话的分量还是与众不同的,他毕竟是慕容澄唯一从蜀地带出来的近侍,地位高于其他人,因此一发话他们便将莲衣给松开了,莲衣两步来到他跟前,抓紧了他两臂,要说的话都在眼睛里。
他没事吧?
平安是知道内情的,可眼下这周围都是人,他也不好做出反应,只得先对太医比个“请”的手势,将人先引到世子寝室。
随后他拉上莲衣,一边安抚一边将人往旁侧暖阁里带,“你怎么来了?你要来也该叫门房的人先通传一声,哪能不由分说擅闯进来?没事了没事了,别担心,先上屋里坐坐。”
他的话密密匝匝,倒叫旁侧老仆插不上嘴,眼睁睁看他把人带进暖阁,门一关,彻底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你别担心你别担心!”平安将人往座位一按,莲衣坐下去,又弹起来,“他到底怎么了?怎么外头都在传他坠马了?你叫他来见我呀!”
平安见她浑身警惕,像是受惊过度的小猫儿,一时于心不忍,“先听我说,不过我说完了你别生气啊。”他压低声量,凑到莲衣耳边,“世子爷是故意的,这不是什么意外,就是故意做给圣上看的,眼下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内情,你可别说漏嘴了。”
莲衣缓缓扭脸向他,“那…”意识到声音太响,压低下来,“那他没事了?都是装的?你和我照实说,我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
平安颔首,多笃定似的,“对,没有坠马,是自己泡到溪水里去的,泡了半个多时辰,这会儿回温了。”
这叫哪门子没事?自己泡进去难道水温会比不慎落水要高一些?
莲衣不成想慕容澄如此豁得出去,为了取得皇帝信任,为了早日摘除“可疑”头衔,不惜在大冷的天趁着冰雪消融之际,泡进山中溪流中去。
这几日她在客舍洗个手都觉得冻,更别说是山里遍地积雪的气候了。
莲衣急得跺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想寸步不离守着本闻由鹅君羊吧把三另弃其雾散六整理上传,小声问:“那我在这儿等他见我,行不行?”
“行,当然行。”
平安连连点头,叫她在暖阁静候一阵,这儿有茶水有点心,他说:“太医来了世子爷也差不多该‘醒’了,等世子爷醒过来安一安众人的心,房里伺候的人都散了我就来叫你,你真不必担心,世子爷什么体魄你该清楚,早年在蜀地每天早上冷水擦身,何其强健!”
“嗯嗯,我清楚,何其强健!”莲衣小鸡啄米地附和,眼巴巴看着平安退出去,留她一人在屋里,嘴上说着清楚,胸口十足焦心。
门外平安吩咐下人们别进去打搅,是以莲衣揪心地落了座,抠指甲盖静静等待。
过了约莫两刻钟,门外传来脚步,她满心以为平安要送好消息回来了,起身去迎,门“吱呀”推开,进来的却是蜀王妃和随行的两个蜀地婢女。
当中一个不正是当时就和她百般不对付的巧心?只是莲衣顾不上和巧心相视,就先得把脑袋低垂下去,免得冲撞了王妃。
“莲衣。”蜀王妃见了她,没几分惊讶,显然是在意料之中,“他们说那个擅闯世子府的姑娘,我听着像你,想不到还真的是你。”
莲衣登时成了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像是盗窃了别人家的珍宝,被抓现行一般,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婢…民女见过蜀王妃。”
蜀王妃落了座,桌上还摊着莲衣剥剩的花生皮,看得出她在慕容澄的府上并不感到拘谨,吃吃喝喝,受着招待。
蜀王妃用帕子将那些花生皮推到空盘里,递给巧心要她拿出去倒掉,“别紧张,我晓得世子先前在扬州你家中藏身,也大致清楚你们二人现今的关系,前天他从世子府出去,收了东西到客舍,我也晓得他是去见你。”
莲衣霎时小脸一白,半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