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了狐裘走出门去,果然见均瑶身着单薄的道服跪在雪地中。几日不见,她又清减几分,脸上的颧骨因为面皮上的肉少了,显得格外的高。
她见我从殿中出来,高声道:“求陛下让荣王速死!”
图南快步走到均瑶跟前,将为她准备的大氅替她披在身上。但被她拂走掉落在雪地上。
我上前再次替她披上,她还想再拂开,却被我牢牢攥在手中:“均瑶,你已经休弃荣王,不再是他的妻子了,实在不必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均瑶看着我,眉头紧皱,仿佛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可是……他是孩子们的父亲啊!”
我一时无言,只得以大局来劝解:“如今南边战乱,陛下此举也是为了震慑沈柏琛这样的逆贼。”
“震慑?呵,”均瑶苦笑一声,“只是震慑的话,大可干干脆脆砍了,一颗人头快马送到沈柏琛手上,哪里用得到这样使他煎熬?我素来就知道二哥哥睚眦必报,如此折磨他的心志,不过是二哥哥心眼小罢了。”
当然,均瑶说的也不无道理,沈涤尘此举多多少少有些泄愤的嫌疑。但荣王自入狱以来,表现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第一天上刑场的时候更是昂首抬头,这不像是斩杀逆贼,倒像是卫道士的英勇就义。
要不是沈涤尘如此惩戒,岂不是要叫百姓难辨是非?
许多话我一时难向均瑶言明,只考虑着如何将她带离此处,模糊道:“陛下心中是天下万民,何以单单是为了泄私愤如此?你也是大郢的公主,你合该体谅陛下才是啊。”
我本以为话说到这个地步,均瑶多少应该明了。哪成想她感情胜于理智,只想让荣王解脱,别的一概不论。不管我如何拉扯,她油盐不进就是不肯起来,一个劲儿地磕头喊话让沈涤尘尽快赐死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