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走吗?”有了伞能遮挡风雨,我从容走下台阶。
阮言一永远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颜,其间还带着一点点的漫不经心:“没有,等等你。”
从前我最烦他这幅样子,以为他总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心底很是瞧不上。后来相处久了,才明白他是真的豁达,于是这笑容也就显得不那么讨厌了。再待到今时今日的处境再看,竟还又多了几分时过境迁人依旧的欣慰。
只是……妆成已经不在了。
我拎着裙摆,走得很慢,他始终跟在我身后半步的位置,将伞偏向我。
“孟大哥……还好吗?”我问。
“很好,”他的声音永远不徐不疾,能安人心神,“但还不算适应皇宫里的生活,说是天天不干活,浑身的骨头都懒了。不过孟源喜欢看书,宫中藏书多,这些日子差不多要把《春秋》看完了。”
听到孟源的近况,我有些许的欣慰,但依旧是愧疚稍多一些:“我并非是故意躲着不去见孟大哥……”
阮言一道:“嗯,我们知道。你是皇后,是女君。有许多事要忙。老孟不会介意的。”
我摇摇头,停住脚步:“我是……每次见到孟大哥……就想起妆成……”
这还是元宵节之后我第一次向别人提起妆成。并非我不想她,相反的,思念是一点一滴渗透在随处可见的物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