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父亲棺椁前,轻声哭泣的你,今年二十六岁,人生至此,美好得,令人沉醉。
你记不得,你的父亲,曾经用箭头,瞄准过你。
你那时候太小。
从你记事起,你的父亲,就已经贵为晋州刺史,你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你很小,就有人供你颐指气使,你打小就是,天命在握的贵公子。
你印象中的父亲,总是穿着盔甲,匆忙来去,没有闲暇,从不顾家。
你被母亲娄昭君带大。
可显然,她带娃,也说不上,有什么章法。
你母亲,亲自教你写字,临摹的字帖,是她从你爸爸那里扯来的公文纸。
所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本朝公文的格式。
你母亲,亲自教你读书,读的书,是郦道元的《水经注》。
所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万里江山,各在何处。
你的母亲,教你如何咏唱诗词歌赋,教你如何与豪门贵族相处,教你运用权术,教你如何在政治赌局中下注。
母亲的教育,让你打小看着就老成,长大了,更是城府高深。
你没有童年,你在人前的一切,都是母亲安排的表演,没有哪一样,由得你自己选。
只有一样,母亲不管,那就是你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