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娄昭君,面无表情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等你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才问你:哪个把你,叫做英雄天子?
你收起僵住了的那一个笑容,重新咧嘴,挤出一个新鲜的笑脸,对母亲说:是突厥可汗,阿史那土门。
突厥?什么人?母亲的口气,很是轻蔑。
你给母亲解释说:突厥人,现在北方草原的主人。
北方草原的主人,不是柔然人吗?哦,想起了,突厥,是柔然人的煅奴,远在阿尔泰山,专门负责给柔然可汗打造兵器的那几户,是不?
是的。
你眼里的那束光,在母亲的冷淡情绪下,也慢慢黯淡下来。
煅奴而已,他们称你为英雄天子,有什么意思?你要真有本事,让隔壁宇文泰,也叫你一声英雄天子,那才有意思。
可我刚刚继位的时候,宇文泰就说我是“高欢不死”啊!
你怎么可以,直呼你父亲的名字?
我……
你欲言,你又止。
母亲在你面前,总是浑身长刺。
你知道,是因为你,做错了事。
可是,你决定做那件错事,心里有好几股驱动力,其中很重要的一股,就是你想得到一个机会,向母亲证明,你和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一样,胸有大志。
你,爱你的妈妈,爱得很深,爱得太深,所以,在浅处,看不出来。
你必须爱得很深,因为你每一次,把爱在浅处表现出来,都得不到,该有的回应。
小时候,你做好了作业,骄傲地说,妈妈,看我!
妈妈却说,没什么大不了,多学学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