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高颎忽然说:“先在河里,垒几个土狗起来。”
工程队按着他的指示做了,很快,几个土狗,这种从河底堆砌起来,前尖后宽,形状有如蹲坐的土狗的土石堆,就建好了。
高颎这才正式开始,搭建浮桥。
浮桥搭了一小半,上游的天空忽然亮了,却不是鱼肚白的太阳光,而是咸蛋黄的柴火光。
几十艘尖头木筏,无人驾驶,顺流而下。
木筏之上,满载着正在熊熊燃烧的过油芦苇,向着浮桥工地而来。
高颎勾起右侧嘴角,发出哼的一声哂笑,示意大家别在意,继续干活。
因为火筏,都撞在他预先准备好了的土狗上,白白地燃着。
工程队想要去把火扑灭,被高颎阻止了,这样,上游放筏子的人,就以为浮桥,已经被火烧断了。
即便如此,高颎依然感到惊讶,自己明明是趁着夜色,轻脚妙手地来到沁水边的,对手,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对手,又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已经安排好了障碍物。那些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的火筏,已经不管用了?
那么,对手,是什么时候知道浮桥计划的?
这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韦孝宽……
黎明时分,高颎建好了浮桥,去请韦孝宽来看。
韦孝宽表情复杂,但依然下达了渡河突袭的命令,面对尉迟迥的侄儿尉迟惇的粗俗防御,朝廷的军队,赢得了一场理所当然的大胜,把战场从河阳城下,一路平推到了尉迟迥的老巢,北齐故都邺城。
或许,在高颎看来,只要他韦孝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也就够了,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高颎觉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