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遐听了这话,眉头肉眼可见的紧了紧,抿着嘴角,“桓儿都失踪半月有余,如何托先生照料于我?”
庾珉闻言,有些慌乱,他与王桓那日的约定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连司马绍也不知情,所有人都只当王桓是被司马显捉了去。
这几日,这几乎成了一个禁忌话题,谁也不敢问,庾珉自然也露不出破绽。
他只能用袖口掩到嘴边,轻咳一声,“小将军许是已经自己逃出去了。”
他似是而非,话语中隐隐笃定。但落在王遐耳朵里却全不是一个意思,她语速快了不少,焦急得很,“外面遍地的尸骨,桓儿能逃去哪儿?先生莫不是当我真是半点不知事,何必拿这些话来敷衍我。”
说完,她又似乎从这两句话中,意识到什么,眼含期待,“或者说,他有私下与先生通信,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庾珉被王遐的敏锐堵得半句话说不出来,心烦更甚,他自小读圣贤书,天下没乱的时候做得是世间一等一的端方君子,如今迫于形势,不得不附身遍染凡尘。
可谎话说得再多,在此刻依然烫嘴。
只能撂下一句,“夫人自身难保,便不要操心别的事儿了。”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他只在心里想,瘐子洲,你太放纵自己了。
王遐有句话说得没错,在这座皇城外面,是累累的尸骨。他整日在这宫墙里,任一个女子背负着枷锁砥砺,确实是没脸面在她阿姊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
手里的红梅被手指弯折,碎成了一段段,随意地丢在这宫墙里某个角落,一场落雪,便没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