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轻推开殿门:“无事,走一走也好。”她已经在东宫住了半月,这几日长孙曜显是忙了起来。
寝殿内的书案上还有誊抄的佛经,扁音见过长明的字,自认得案上的佛经是出自长明之手,她也知殊离院此前是长明所居,也怕是因此,这般僻静已无人住的小院才会每日有人洒扫。
一是因长明身子还需静养,二是因长明喜静,故而现下长明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扁音。
长明执起案上笔,扁音轻声:“姑娘要写字吗。”
长明轻嗯一声,扁音扶长明落座,跪坐一旁研墨。
“扁阁主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写会。”长明执笔淡声。
扁音停顿片刻,再看长明,长明长睫微垂,淡声再道:“帮我关好门,半个时辰便够了,如若半个时辰还没有出来,许是我犯了困,你便进来唤我起身,此处是我先前所居院所,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扁音亦知,长明还住在殊离院时,同长孙曜之间还不似现在,她不再多说,起身行了一礼退下。
殿门阖上不久,身后窸窸窣窣响起,长明笔尖未有停顿,一句一句佛经默写出,身后那人自长明身后弯了腰,面上蓦地吃了一笔杆子墨。
来人扯下面上连带着黑发的人-皮,露出一张发灰的五官精致的白脸,左眉至额间的深疤骇人可怖,长及腰间的墨发渗着蓝。
“找死?”长明冰冷道。
扒下内侍袍子的鬼缪在长明对面席地坐下,撑在书案,一双阴恻恻的眸子盯着长明,将手上的人-皮-面-具放在长明默写的佛经上,幽幽道:“哥哥还真是不是哥哥,没想到燕王殿下竟是这般身份,同我这种下九流也无两样。”
他看着那双绝无仅有的浅琥珀色发笑。
长明浅琥珀色眸越发冰冷,鬼缪旋了个身,与之分开了些距离,却是再道:“东宫确实不一般,你那个燕王府是真比不得东宫,我可是冒死来见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