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境面无波澜的脸上极不明显地涌现一丝难以辩认的情绪,他望着长明,沉而不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间显得有些凄清:“……是因姜还是顾氏,又或是……你自己,而恨朕。”
长明淡漠看他,虽认为长孙无境不该如此问她,却也回答。
“我不恨。”
她的话没有加上他,长孙无境眉眼微微地颤动。
“你是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我没有立场来斥问你为何不善待我。”长明的声音很平静。别说是她,就算是那些皇子,是他的亲生血脉,他也未曾有在意。
“成王败寇,我的命我认了,她的命我没有办法替她认,我也不知道她如何。”
姜昼吾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又那样的熟悉,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人,却也是她听过无数次的人。
她与她有着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却又有着永远无法跨越的生死之距,哪怕她此刻就在身后这座九嶷,只还需不到三个时辰,她就能见到她,却也只是已经永远沉睡的她。
长孙无境望着她在寒风山雾间的苍白面容,翕动的唇间终于挤出声音:“你怎……”
“我只替淑婉贵妃不值。”
长孙无境未出口的话哑在喉间,一点点地似刀子般地吞咽回。
“你不在乎她,也不在乎那个孩子,哪怕是一丁点虚情假意,你也不愿再装,她等你……爱你的二十年一点也不值得。”
“爱也要看朕要不要,朕若不要难道还要怪朕,难道不管哪个女人来爱朕,朕都要回以同样的爱?朕说过,朕从没有对她许下任何承认,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