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对面的窗屉已泄出一片暖色,过了一会,来贤打了盆温水正要进门,她便推开门,匆匆迎了上去。
“来贤,郎主可是醒了,还是我来侍奉他吧……”话音未落,骤起的寒风霎时冻得她一阵哆嗦,鼻间又干又痒,她掩住鼻子,把喷嚏憋了回去。
来贤见她穿着单薄,不禁也有些怜惜之心,便劝道,“江娘子还是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搓着渐渐冻红的双手道,“那你还不赶紧让我进去,侍候完郎主,我自回我屋里去。”
来贤没有办法,只好将那盆水递给了她。
鸢眉端过水,用身子推开门,灵巧地钻了进去,抬脚一勾,吱呀一声,又将门重新掩上。
一抬眼,见裴疏晏只穿着雪白的中衣,背对她端坐着,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拿着一卷书。
她慢悠悠地挪过去,将水搁在他手边,捋高了袖子,替他拧起棉巾来。
他闻到声音,这才放下书,扭过头来,视线猛一对上,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住了。
鸢眉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却是硬挤出了笑容道,“其实我这些天一直睡不着,我想郎主固然不对,可毕竟是我爹有错在先,我是不该欺骗你,还用那种态度和你说话的……”
他见她僵硬的嘴角笑得很是勉强,垂眸又见她那指尖微微泛红的白玉手指,就在那盆温水中荡来荡去,手中的帕子便像是一条鱼,在她指尖穿梭着,又像是被她轻柔爱抚似的。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坐直身子道,“我不用你伺候。”
“郎主,你还生我的气吗?”她拧干了帕子,伸手就想过来替他擦脸,他却微微侧过身子,避开她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