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脸色微僵,顿了顿才过来把那小孩拉开,用手抠出女娃口中的果脯,嘴里还小声嘀咕,“都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家里缺你这一口不成!”
鸢眉尴尬地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妇人把小孩牵回家去。
“走吧。”她觉得没意思,掉头就折进宅子里。
她知道这左邻右舍看不起她,她也一直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刚才她见到孩子们纯真的笑容,脑子不知为何一抽,做出了这种事来。
她慢慢往回走着,脑子越来越清明起来。
倘若她因他一时的温柔而再度沦陷,那么她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裴疏晏一直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心头亦是百味杂陈,一股钝钝的痛意逐渐侵占着他的胸口,再沿着脊椎向下,疼得脚心都蜷了起来。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她一直遭受着这样的鄙夷和非议。
鸢眉走了一段,见他没跟上来,忽觉自己反应过度了,怕他发起疯来又生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于是又踅回去挽起他的臂弯道,“郎主怎么走这么慢?”
裴疏晏看着她那张若无其事的笑脸,脑中还当真闪过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只是这念头刚冒了出来,又被理智摁了回去。
他扯起嘴角转移话题,决定当做没见过那回事,“大年初一的,不去外面走走吗?”
她掰着手指数道,“年年都是舞龙,有什么稀奇的,不如打叶子戏来得好玩呢!”
“昨晚你赢的还不够嚒?”
“银子啊,哪有嫌多的,”她说完睨了他一眼道,“郎主想不想赌一次大的?”
既然某些地方上他无能改变,可只要她喜欢的,他当然肯多补偿她一些,于是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