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间最隐蔽的雅间,裴疏晏和李觉围炉煮茶。
这半年多来, 他比之前还要消瘦些,那身直裰穿在身上空落落的, 若不是天生的骨架比别人高大些, 这会恐怕得被这身宽大的袍子吞了去。
李觉端起茶品了一口道, “羌离果真偃旗息鼓了, 明也,你这回可又帮孤立功了。”
羌离日渐强盛,对大盛虎视眈眈,就在今年伊始,便屡次在边疆扰乱, 李觉提出要扫平羌离立功, 却被裴疏晏阻止了。
他的理由很简单,大盛兵力虽强,可羌离亦不能小觑, 大动干戈, 不仅会令双方损失惨重, 并且最为严重的问题就是国库虚空。
这个问题说来已是由来已久, 可至今无人能替皇帝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这时,裴疏晏提出对羌离的警告,而一方面又让李觉解了皇帝的心腹大患, 如此一来, 果真得到了一石二鸟的效果。
裴疏晏淡淡一笑,“是殿下英明, 臣不过是如此一提罢了。”
李觉又问,“你谦虚了,孤是想着,该如何赏赐你为好呢?”
“别赏,臣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
“那你总有心愿吧?”
裴疏晏又自嘲地提起唇角,喃喃道,“臣的心愿,殿下帮不了,谁都帮不了臣……”
李觉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变得有些低落,这么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他像是一棵日渐枯败的树,明明还是丰神俊朗的模样,可内心却早已枯槁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他并不愿细讲,于是便道,“好,那等你想起什么来再随时说,我能帮的,自是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