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搁下碗筷,又用清茶漱了口,拿帕子边掖了掖嘴角,边像是刚想起他来似的哎呀了一声, “快把裴卿传进来。”
俄而, 她便见远处一个笔挺的身影步态闲适地穿过园子往花厅走来,青色的宽袖随着他的走动而带出了一阵风。
毕竟这公主府的一砖一瓦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建成,他简直比她这个主子还了解其中的门道, 不过一瞬便绕过回廊走了进来。
来到她跟前, 他依旧规规矩矩地向她拱手施礼, “臣参见殿下。”
她瞥了他一眼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一时起晚了,让裴卿久等了吧?”
“没有,也不久。”
她见他低垂着眼眸, 语气不卑不亢, 自从知道他肯舍身救她后,她反倒乐意看他为自己低头了, 她明白这没道理,但只能算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
他虽救过自己的命,可她不见得只能靠以身相许来报答,她得让他明白这一点,才不至于让他有恃无恐。
她从菱香手中接过犀牛角的甲挫,边挫着指甲边向他搭话,“裴刺史倒是清闲得很,一大早没有事做嚒?”
也就是相处多年养出来的默契,他又怎会看不穿她的心思,是以更加谦卑道,“不紧要的事可以缓缓,臣只是想起前阵子忙于公务,竟忘了过来问问殿下,不知殿下住得可还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吩咐臣去做。”
想必这座公主府便是他照着她的喜好建起来的,自她甫入了府,便有一种异常熟悉又惬意的感受,大到砖瓦,小到被褥陈设,没有一样不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