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圣诞晚宴之舞会狂想曲 ...

莉迪亚对圣诞节的记忆主要分为三段——童年时与养母贫穷而温馨的珍贵岁月，在星夜剧团被文森特团长外派出去接私活的童星时代，与16岁获得女主演席位后在社交场合奔波忙碌宣传的那一年，还有洛哈特先生会在每个圣诞节寄来一些他周游世界的纪念品。在霍格沃茨的圣诞晚宴，莉迪亚的心中并没抱有太大的期待，但人生在世，总是想在有限的生命内留下些什么作为纪念。她的眼中夹带着复杂的心绪，柜子里的博格特见到她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将驱赶摄魂怪的幼时的她放了出来。可笑至极，想不到目前自己心中的阴影源于童年的自己——是现在的自我没有信心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吗？但是，莉迪亚不想对自己使用“滑稽滑稽”，因为，过去不会因一个小小的咒语而轻易改变，只会一遍遍提醒她自己，用对未来的憧憬麻痹痛苦是如同倒映在湖心的月亮影子般可望而不可即，无法从源头解决问题，遗忘才是。轻叹一声后，她盯着自己右手佩戴的戒指，自我呢喃般说道：“我……确实并不幸福。”莉迪亚合上衣橱，对着镜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那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机械的迷倒观众的驯服性笑容，成为了一种防御的本能，毕竟，可以交流的对象总是会对和颜悦色的家伙表现得稍微，善于反唇相讥的斯内普除外。“小莉迪，圣诞快乐！”洛哈特的炫彩大鹦鹉从窗口飞了过来，绕着她的头顶旋转了三圈，接着，在一阵柔和的光芒中，身着华服的洛哈特完美亮相。“不打算给你亲爱的洛哈特先生在临走前来个送别的大拥抱吗？”洛哈特将衣袍的一端轻轻携起，他头上那顶华丽的帽子由珍奇的魔法材料与麻瓜难觅的天然宝石装点而成，随着步幅的摇曳而发出清脆的沙沙声。莉迪亚一边琢磨着这是怎样的魔咒，一边感慨着洛哈特口中的临走时的意味。“别担心，我永远与你同在，我只是无限期离职。邓布利多校长已经去寻找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这段时间，就由你来代劳了。”每一个词汇都无比耳熟，但连缀在一起的语句却那样陌生，沉默了片刻后，莉迪亚不自然地鼓起掌来，“好……”洛哈特跳起了离别的独舞，如同一只傲人的孔雀，侵略性的舞步步步退缩，最终在烟雾的掩护之中，消逝在渺远的天际。刚研发照相机时，流传着一个传闻，拍照会将灵魂卷入其中，当下缩影成为过去，拍照后的自己，心绪会发生改变，过去式的自己永远留在了照片中，成为了未来回看时的缩影。前提是活着，活下去，明天永远都是新的一天。从某种程度上，莉迪亚是个矛盾的人，但人都是这样的，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去赴死，在毗邻死亡时，总会寻求着得以苟活下去的灵丹妙药，在痛苦得难以忍耐时，会向信赖的人祈求着解脱——代替洛哈特先生作为“卧底”，在霍格沃茨学校中继续任职……头脑不断翻搅提取着意识，手上的活计却没有慢下来。最终，莉迪亚决定打扮成一个麻瓜世界的圣诞小精灵，她在深红色的头发上缠绕了一圈金色的流苏，在双鬓用嫩绿的发饰连缀着发丝一起包出了浮夸的扮相，经典派对甜心的打扮，红绿相间的分体裙，红白条纹的长筒袜搭配马丁靴，一个传统的圣诞小精灵做好了，与在商店门口分发礼物的麻瓜圣诞小精灵别无二致。壁炉的温度适宜，洛丽丝夫人口中的呼噜含混不清，在费尔奇的一声耳语般的口哨下，她的附耳不情愿地抖了抖，最终站起身，与他一同前往舞会。洛丽丝夫人灵巧地跳上了餐桌，用毛蓬蓬的大尾巴蹭着莉迪亚的手心。“你有事情找我吗，洛丽丝夫人？”莉迪亚迅速咽下焦糖可颂，和洛丽丝夫人碰了碰面颊。猫和狗的内心如此澄澈而纯粹，只一个眼神，和一句轻柔的“喵”声，她便心领神会。“费尔奇先生，洛丽丝夫人想请您跳一支舞。”莉迪亚轻轻托起猫猫的颈部，好让她在不伤害脊柱的同时站在餐桌上跳舞，费尔奇半蹲着身子，眼中含情脉脉地与爱猫对视。“摇晃，摇晃（Shake it, shake it）.”他复述着舞曲的主歌词，但没有一个音在调上，洛丽丝夫人的附耳又动了动，想必是不想听的话都存放在其中。今夜，莉迪亚同许多位学校职工跳了支舞，她想到明年这时，不会有几个巫师能记住自己。就像那些因故离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都逐渐被历史的长河所泯灭，纵使没有名气大到会在魔法史中留下足迹，在校史中也只是留下了难以考据的名字。现在，她的收集邮票之旅只剩下最后一片了，她鼓起勇气，走向阴影之中。“代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 “这位迷人的王子阁下，不知道能否赏脸与我共舞呢？”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针锋相对的二人将问候的话语送达，可态度却截然不同。“噢，别这样，王子阁下，今天是快乐圣诞节，别说这些扫兴的话。”莉迪亚强压住快要浮现出的不安，表现得像是个快乐的小精灵。“好吧，比起跳舞，我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斯内普打了个响指，用一个无声咒展现了漂亮的无杖施法，“你母亲寄给你的信，还有一位叫做SSSS的先生的跨年邀请，看来，你可以度过一个不错的新年了，猩红（Bloody）小姐。”“噢，是森林（SSSS=4S=Forest）先生啊。”莉迪亚学着美国派对甜心的声音，大笑一串，她提高语调，又拉长了音节，双手接过邀请函，又高高举过头顶。“That would be crazy.（那真是太疯狂了。）！我会用毕生来珍惜这一天的！”“莉迪亚小姐，你的头脑过于兴奋而昏沉了。没有一届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能成功任职一年，或坚持到第二个分院帽仪式，我会向邓布利多校长再次说明情况的。”莉迪亚不是夜莺，她做不到像夜莺一样，用贯穿心脏喷涌的鲜血滋生出红玫瑰，她也做不到独处其身，没有能力逆转生死、对抗诅咒，那就享受当下吧。现在，她只能用逃避的对策来选择内心的坚定，即使她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不必了，王子阁下，你看起来是枚重要的棋子，又怎会随意葬送在黑魔法防御术这小小的花圃之中呢？”棋子……斯内普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剧了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这早已心如死灰的身体里溢出似的，他也沉默下来。在斯内普看来，洛哈特是邓布利多校长随意安置的棋子，像是临危受命的奇洛教授一样，事实上，他们都不如自己技艺高强。而莉迪亚是洛哈特的棋子，她没有选择，甚至没有自怨自艾的可能，畅销书作家洛哈特就这样云淡风轻地离去了，在同学们之中树立起了良好的形象，创办了决斗俱乐部，而这枚废弃棋子的出路无人顾及。斯内普对于莉迪亚有种怜惜人才的同情心，他虽然难以用同理心与她的意志力进行衡量，但有时他会思考——如果莉迪亚曾经接受了系统的霍格沃茨式教育，现在会有怎样的成就。不，她的出身相当糟糕，星夜剧团在她脑海中的印象里是个美好的没有党派纷争的地方，而身在霍格沃茨，必定会被卷入纯血、混血与幸运儿的争论之中。“自打进入棋盘的那一刻起，谁又能逃离命运之手的暗中操纵呢？我会用我那柄染血的剑……”莉迪亚又一次笑了，只是眼角稍微夹带了几丝窗外的雪，这绝不是因起舞而晱动的装饰亮片，也不是因歌唱而吸引来的真正的精灵。可是——明明用了保暖咒，心还是冷得让呼吸都变得抽噎起来。‘我会用我那柄染血的剑贯穿一切不义。’这样不切实际的理念，唯有在话剧与绘本之中，才会真正延续下去。“染血的百合花（Bloody Lily）……”斯内普替莉迪亚接上了她的话，用她在麻瓜界辛劳打拼的头衔。斯内普目送着莉迪亚远去的背影，她的幻影移形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真正的圣诞精灵一样。“染血的百合花……”你愿意拿什么东西来做交换呢？任何东西。可那定下交易所换来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最终，斯内普没有与莉迪亚共舞一曲，莉迪亚常常思索着，如果将全部的话语传达，如果收集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作为回忆，她是否就会心安理得地奔赴死亡。答案是否定的，脱离了霍格沃茨的氛围，她还有自己的狗等待着被照顾。他在旁人眼里又老又丑，身上还有二十八处骇人的纹身，除了自己，又有谁能为他敲响丧钟、唱着安息的歌谣呢？小天狼星早早地入睡了，莉迪亚带着哈利奔赴舞会，留下自己看家。狗的听觉极为灵敏，使得他被迫一直出于警觉的状态，陷入浅睡眠后也总是触底反弹，他试着变回人类的样子，在哈利借助几天的房间徘徊，新家没有安装有线电视，小天狼星翻看着伊丽莎白太太赠送给莉迪亚的圣诞礼物《面相与sex能力》，最终还是选择变回狗，躺在柔软舒适的天鹅绒铺就的狗窝里，等候着她的消息。“布莱基，咱们得收拾一下搬家了，我升职了，现在是包吃包住的幼儿园老师了。”莉迪亚的声音颤抖着，喜极而泣一般，她的嘴角抽噎着，眼泪也顺着面颊流淌下来，天空中飘洒着细雪，地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小小的薄冰，而明早出门就会变得异常湿滑，冰面上映着浅浅的影子，那是雪在日阳之下最后的抗议。“但在那之前，我得处理下在这里生活的事情，认真做好仅有一次的隐退工作。你会陪我的，对吧？”回应她的是一声坚定的“汪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