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降谷零从侦探事务所开车到警察厅短短一段时间内,风见查到的关于这对姐弟的资料。
“本堂夫妻的资料呢?”降谷零没有急于分析,而是问起了姐弟俩的父母。
“是,我也调取了。”风见拿起另一份资料,“伊森·本堂先生在美国出生,29年前持工作签证来到东瀛,此后不久登记结婚,27年前长女出生,17年前幼子出生,本堂瑛海前往美国读高中后,本堂太太带着幼子住在了她做女管家的杯户町奥平家中。”
水无怜奈的公寓也在杯户町。降谷零没有打断他,继续听着。
“十年前,也就是本堂瑛海赴美后不再回来的那一年,本堂太太患病去世,伊森先生将幼子接到了大阪生活,他们在大阪生活期间的相关信息……”风见略一犹豫,“因为这方面的信息并未联网传入户籍科资料库,需要到大阪本地查询。”
降谷零拿着已经暴露牺牲的卧底伊森的照片与伊森·本堂护照比对,的确是同一个人,然而本堂瑛海17岁时最后一次出国后再未入境,护照照片自然也没有再更新,而水无怜奈成为组织外围成员时,已经是5年多以后——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时已经22岁了。
5年时间对于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可能会有容貌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长得一模一样,就能断言是同一个人么?
整容技术已经很先进了。
降谷零将伊森·本堂,牺牲的卧底伊森,本堂瑛海,水无怜奈四张照片摆在了桌子上,又把本堂瑛佑的照片放在正中间,把自己刚从侦探事务所中得知的消息告诉了风见。
“你怎么想?”
又来了,严厉上司的考验。
风见头皮有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面目严肃内心慌乱地比对着照片,许久,推了推被汗水弄得打滑的眼镜:“如果这位本堂同学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称是他姐姐的水无怜奈举止的确可疑,他转学到东京的时间正是高二冬季学期中段,通常情况下,只有家庭突遭变故,孩子在学校受到霸凌,或者其他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在学期中段转学到另一个城市,这位本堂同学则不符合其中任何一种。”
“他转学的原因和经过,客观分析非常刻意,无论是偶遇带着他父亲照片的‘伊森先生前同事’,还是他提出到东京寻姐后,这些人立刻把他从大阪带到东京,之后又不告而别,都很像是有一双手在背后推着他到东京去,到水无怜奈身边去。”
“而他到东京后,立刻就见到了‘姐姐’——既然送他来的人能如此轻易地联系到他的‘姐姐’,为什么没有事先让他们电话沟通?难怪本堂同学起疑心,这整件事的各种细节都透着不合理。”
降谷零点点头:“继续。”
风见略一迟疑,目光扫过四年前牺牲的卧底伊森先生的照片:“如果一切按照最坏的情况来设想,水无怜奈和本堂瑛海的确不是一个人,那么真正的本堂瑛海应该已经死亡了,水无怜奈或许天生长这样,也可能是刻意整容成这样,四年前伊森先生抓住跟踪自己的水无怜奈后,没有转移,而是就地拷问,也许就是被女儿可能已经遇害的残酷事实冲昏了头脑。”
“水无怜奈四年前被伊森先生打断了肋骨和四肢,虽然反而凭此得到了组织高层的赏识,但她也许并没有轻易放过伊森这条线,四年后,她终于在大阪找到了伊森先生的幼子,可以把这张酷似本堂瑛海的脸再用一次。”
刮肠搜肚说完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风见看着没有丝毫动容的上司,感觉后背也开始冒汗:“降谷先生,您觉得哪个更有可能?”
“哪个都无所谓,”降谷零淡淡地说,“伊森先生是牺牲在组织中的卧底不假,但他是个美国人,所以他绝无可能是我们国家任何一个官方机构派出的卧底,而是跟赤井秀一一样,是隐瞒了身份到国内进行非法调查的他国情报员。”
“而本堂瑛海成年后选择了美国国籍,东瀛国籍自动取消,对于我们而言,她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人了。现在我们眼前有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水无怜奈,而海关又未记录任何她的入境信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如你猜测的一样,水无怜奈顶替了本堂瑛海的身份,其二——本堂瑛海以其他身份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