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晏看他痛心疾首的模样,有心想说:不管是前朝还是今朝,对女子其实都没那么多教条,若真只是路上打个招呼的话,其实也影响不了什么名声。
余御史显然不这么认为,见夏肃还抓着顾清晏的胳膊,眯了眯眼道:“英国公府权势无双,国公府千金即便是退了婚,还能在榜下捉得个状元女婿,半点也不用顾忌名声,可惜我那自幼就学习礼仪规矩的女儿,却是不敢如此肆意妄为的。顾六首不会是马上要成国公府女婿,就忘了自个是读书人的身份了吧?到时候可别故意偏袒谁!”
“……”
都道是御史的嘴,上毒的锥,果真是如此!
我将来做谁的女婿关你屁事!
顾清晏心里大骂,面上却笑着回答道:“十几年苦读,下官自是难忘,不过余大人这般随意评判别人家的女眷,瞧着倒是不怎么像个读过礼仪诗书的君子呢。”
余御史瞪眼过来,顾清晏趁他又要开口之际,抢先道:“陛下命我前来询问缘由经过,未免陛下久等,两位大人还是莫要耽搁功夫了。”
“我来说,我先说……!”
夏肃见余老狗吃瘪,心里大为痛快,噼里啪啦地又替自家幼子喊了一通的冤。
顾清晏听了双方各执一词的辩解后,又起身去了五军兵马司,先是向兵马司负责此事的人询问了经过,再去见了打架的两人。
还算整洁的牢房内,夏家小公子正鼻青脸肿地躺在牢门旁边的草垛子上呻//吟/不已,瞧着出气儿比进气儿少,一副快要不行了的凄惨模样。
反观隔壁牢房,余御史的儿子除了脸颊上有个拇指大小的红痕外,竟是生龙活虎得很!
“……”
武勋家的儿子长得瘦弱,御史家的儿子反倒长得高壮,难怪打架打不过啊。
顾清晏瞧过之后,便准备回去复命。
出了兵马司大门时,又正好瞧见威远伯夏肃请了御医来牢房里为自家幼子看伤。
夏伯爷抓着顾清晏的手又是一阵哀叹:“我家幼子不足月便出生,打小就体弱,如今遭了这么大一回罪,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哎!还请侄婿在陛下面前替他求求情……”
夏伯爷说着便不着痕迹地往顾清晏袖子里塞了一小沓银票,顾清晏还未来得及推拒,夏伯爷便先一步带着御医匆匆进了牢房里。
顾清晏无语望天,心道他原本是打算事不关己的,可偏偏余御史嘴臭,不是贬低国公府千金名声不好,就是影射他顾清晏趋炎附势。
顾清晏心眼不大,本就不打算忍气吞声,如今得了这几张银票的贿赂,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从五城兵马司到皇宫距离不算远,顾清晏趁着在路上的半盏茶功夫,很快就想清楚了该如何回禀。
顾清晏据实禀告道:“夏家小公子在玲珑阁外偶遇余家二娘子,隔着大约两丈远的距离,道了声‘余妹妹好巧,咱们可真有缘分!’,便被余家大公子给暴打了一顿,如今两人都还在五城兵马司牢房里,夏家小公子似乎受伤不轻,夏伯爷买通了牢房看守,请了御医为其诊治伤病,又另外塞了一千两银票给下官,请下官为其求情,臣不敢隐瞒……”
武力值悬殊太大,可不就是被暴打了嘛,顾清晏不着痕迹地上完眼药后,便恭恭敬敬地将银票呈上,
征和帝半点也不在意臣子家小儿女之间的恩怨,只喜滋滋地接过顾清晏手里的银票,认真点了点,十分自觉地拉偏架道:“夏肃那幼子朕倒是见过两回,长得瘦弱又单薄,确实不禁揍,年轻人慕少艾,只稍微失了一些礼数而已,已经受过教训了,余家偏还要死咬着不放,究竟还要怎样?”
顾清晏听了这话,便知道皇帝已经有了决断,只老实站在一边候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征和帝便遣了两名小太监,前往夏余两家传口谕,意思大概是:夏家小子虽然失了礼,但也挨了打,武安伯府给再余家道一回歉,余家给夏小公子赔一些汤药费,这事便算过去了。”
小太监领命而去。
征和帝又冲顾清晏招了招手,示意顾清晏上前。
征和帝从手里的一小沓银票里,抽出两张面额最小的五十两,塞到了顾清晏手里,低声道:“大夏江山初定,京城里也不太平得很,顾卿再去五城兵马司一趟,让他们巡查严谨一些,但有勋贵后裔和官员子弟打架斗殴、欺压百姓,就通通给朕抓起来,轻易不得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