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心实意地打算放手,因此不管纪云泽如何挽留,也绝无委曲求全的可能。
两人在街头纠缠不清,一个一脸深情地拉着不松手,一个愤恨挣扎着却郁闷地就是挣不脱。
“你放开我!”
“我不放,溪儿,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放开!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
顾清晏就看了这么一会儿的闹剧,见刘云溪确实没有再跟男主暧昧纠缠的打算,想着好歹也是同出一村的老乡,便掀开车帘,扬声道:“纪侯爷,上一个在顺德大街上强逼民女之人,如今已经被押去西山服劳役了,您是打算步其后尘吗?”
长公主之孙惹祸上身之事,如今在京城已被传得沸沸扬扬,六首状元顾清晏深得圣心,万万不能得罪之名声,更是被不少人记在了心头。
纪云泽神色微变,下意识松开了手。
刘云溪趁机脱身,经过顾清晏所乘坐的车架时,冲顾清晏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顾清晏琢磨着自己跟刘云溪多半还会有交集,却也没放在心上,时间不早了,还是赴宴要紧,免得再给端华长公主白送去一个找他麻烦的由头。
魏时雁见纪云泽这般容易就被顾清晏吓住了,心里难免有些鄙夷,暗道人与人之间果然是相差甚远。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岁,有的人已经凭着才学和本事,在权贵云集的盛京城里打出了自己的名号,有的人却只知道在脂粉堆里算计,妄图踩着女人上位!
第五十八章
公主府花宴,安南侯亲自出来迎客,迎的当然不是顾清晏这样的小喽啰,而是比顾清晏早到一步的英国公魏成业。
安南侯比魏成业年长十多岁,却没什么架子,瞥了神情淡然的中书舍人一眼,握着魏成业的手便是一顿卖惨:“魏老弟啊!你老哥哥我惨啊!为了个不肖子孙,砸锅卖铁前后花出去二十多万两银子,到最后竟是人财两空!昨个是老夫的六十五寿辰,可如今家里拮据,寿宴和花宴竟是挪在了一块儿办,说出来也是丢人,寒碜啊!”
安南侯嚎得凄惨,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顾清晏,阴阳怪气道:“但凡有些人不是那么丧良心,能背着陛下稍微暗示老夫两句,叫老夫早知道砸再多的银子也是无济于事,老夫早就不管那不孝子子孙去死了,能白白去填这无底洞?!”
顾清晏眼底闪过一丝冷然,心道:如今知道心疼了,当初怎么就不管好你家那畜生呢,你只是失去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可有的无辜女孩却已经丢了性命!
当然,这话顾清晏也不会说出口,说了也不能替人申冤,自己还得罪人。
魏成业却实事求是道:“老哥哥,就算是早提醒了你填银子无用,你自己倒是能狠得下心肠丢手不管,可你也拦不住公主殿下不去管啊!”
安南侯被老兄弟的大实话堵得有些气闷,却还要指着顾清晏,嘴硬道:“好你个魏成业,当我不知道呢,你就是在帮着这小子说话……!”
魏成业将他那胡搅蛮缠指着顾清晏的胳膊给拉了回来,好声好气道:“哪能啊,要我说怪只怪这小子没眼色,生瓜蛋子刚入官场,半点也不懂得变通,只知道一味听命于……,那个,老哥哥你懂的。”
魏成业指了指天上,又冲安南侯挤了挤眼睛,继续道:“走走走,我陪哥哥你喝酒去,咱们何必跟这么个一根筋的愣头青一般见识呢。”
魏成业说着便要拖着安南侯离开。
安南侯挣脱不了,扭着脖子回头道:“顾家小子,老夫心胸开阔,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过公主殿下可在临水阁那边等着召见你呢,你好自为之吧。”
安南侯说完,又吩咐守在大门口的小厮领了顾清晏去临水阁。
魏时雁原本缩在大门口处的石狮子旁边看戏,此时却十分主动道:“伯父,正好我也要去拜见公主殿下,顺道给顾大人指指路吧。”
魏时雁说完给顾清晏使了眼色,示意他赶紧溜。
顾清晏自然领情,冲安南侯行礼告退后,跟着魏时雁往临水阁方向走。
走了没两步远,还能听见安南侯又在对着老兄弟诉苦抱怨道:“那畜生,早些年就知道在内宅里厮混,文不成武不就的,偏偏惯会哄得公主殿下开心,我每回想要将人揍一顿掰正了,那棍子还没落他身上呢,公主殿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跑出来护着!如今护不住了吧,逼死了人,去西山都是轻了的,哎……,只可惜了我那二十多万两银子!老夫卖了两个铺子、三个田庄才凑齐的啊,你那缺德的未来女婿,他咋就不知道悄悄地提醒老夫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