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旁边的蔡瑁冷汗已经湿了衣裳,他没想到此子当真厉害,确实惊才绝艳,他还想挑出错处,结果发现自己还是免张尊口为好,否则怕是只能贻笑大方,因为沈佑的很多见解都是格外的好,而且在他能思考的范围之上,他若是反驳,怕是献丑于人,他还是藏拙为好。
而此番他看到张青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质疑,毕竟沈佑这样的水平的确拿第一都是没问题的,更别说还落榜了,这确实很是让人生疑虑。更何况沈佑的卷子还被毁了,这更是让人怀疑了。
所以张青道:“此子的才华本官很是认同。如今他究竟该第几名,因为没有卷子,倒是无从评断。不如这般,你将前十名都喊过来,在现场由本官亲自考教一遍,最后论出名次来,这样也算是公平公正了。”
但这话蔡瑁是万万不敢接的,毕竟那第一名颜书豪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他原先答的那份卷子,简直是一团乱麻,不堪入目。
别说落榜了,最后一名都该他拿的,那实在是很差。这人一来一张嘴不立马原形毕露。
此下,蔡瑁骑虎难下,有些为难,心中对沈佑更是大恨。
蔡瑁眼珠子一转,索性弯腰跪下道:“大人,此事确实是下官失查失职了,这沈佑的卷子却不是在改的时候烧毁的,而是在考试结束,在还没有批阅之前就已经废掉了。所以下官并不知道沈佑有此才华,否则也定然不会让其落榜,这样的才华确是能拿此次第一的。”
张青深深看着蔡瑁,他这个人最是古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此番出现这样的状况,确实对考生不公,他面上出现了怒容,就要出言废止这次的考试,重新开考一次。
但蔡瑁确不想事情闹得这样大,若是重新开考,那这次科举的失误就完全系在他的身上,他罢官都是小的,怕是都得有牢狱之灾。遂蔡瑁想了想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下官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张青当即皱紧了眉头,这话听着,好像是要私下里跟他说些什么,张青本不予理会,但看蔡瑁眼神恳切,似乎真有什么重要的缘故要说,张青想想,罢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兴许真有什么内情,所以跟着蔡瑁到了后堂。
蔡瑁当即掏出两封信来,一封信是忠义侯的手书,一封信是盖着司马首辅的印章的信件。这两封信一出,张青当即变色。虽然是天子之师,威望很高,但这两人的分量加在一起也是足够撼动朝廷。
若是这两个人的意思,那蔡瑁也算是有些冤枉了,毕竟他这样的小人物的确也拗不过这两根大腿啊。
蔡瑁见张青变色,当即知机跪下道:“大人,下官也是没有办法,若是不从,下官以及下官的家人又该当如何?”
他说着已经红了眼眶,万般为难。
张青看了也忍不住有几分动容,确实,如今朝廷一派硝烟,争斗程度不亚于战场,党派林立,就算是他行事也多有顾虑,也有许多为难之处,如今他又何必为难蔡瑁。
但科举舞弊这样的事情,却也不可能一笔勾销。张青想了想道:“此事本官不立即发落于你,但是此事本官会向陛下禀报。具体该当如何惩处,自有陛下亲自定夺。”
蔡瑁当即叩首,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事后他自可以找忠义侯和司马首辅求援。
蔡瑁的失职自有陛下亲自定夺,但此次考试的名次却还要重新编排。
张青,此时虽然对蔡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但是蔡瑁的确犯下大错,后面他就让他的人接管了此次科举考试的所有卷子,亲自批阅。
无论蔡瑁再说什么,都再不入耳。而蔡瑁当时因为心急并未真的毁掉沈佑的卷子。
所以张青带着人将所有的卷子重新批阅过一遍,基本上名次和蔡瑁所批的大差不离。只在第一名上有着匪夷所思的差异,蔡瑁批的第一名颜书豪的卷子简直不堪入目。
这样的卷子这样答,这样的人怕是县试都过不了,竟然还能到府试来,而且还拿了第一,这简直是科举考试的奇耻大辱。
张青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其他都大差不离就不打算动了,只改了第一名的人选。遂在黄昏时分,估着没有人再来申诉了,就将最新出的红榜贴了出去,在第一名上格外圈了起来。
此事对于沈佑来说也算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他拜谢张青一番后就告辞离开了。而张青看着沈佑离开的背影,心下莫名动了动,也许未来他们还会相遇。这个年轻人非池中之物。
沈佑走出府衙就看到周大金和谢凯果然一直在外面等着,一看到沈佑出来,周大金和谢凯忙就上前来关切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