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邹妙春闻言满脸的不赞同。

就算他爹有“神医”之称,但到底年迈了,这一路北上就要吃尽苦头,何况疫病猛如虎,万一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远在千里之外,连收尸都不能啊!

邹太医似乎早就料到自家儿子不会同意,他抬起头来,凝肃了神色,沉声说道:

“妙春,爹已然给你挣下一份家业,当年你娘走的早,将你们拉扯到如今,爹也不算是有负你娘临终所托了。”

“爹这把老骨头,活到如今的年岁已经差不多了,当年为了生计、为了照顾你们兄妹,爹抛下了心中所求入宫做了太医,如今该是重振旗鼓了。”

“别拦爹,若能将这本书写完,爹死而无憾了。”

邹太医扬了扬手,邹妙春抬头看去,书封笔迹潦草,写着大大的《伤寒》两个字。

邹妙春动了动嘴,望见自家爹苍老却容光焕发的面庞,忽然喉间酸涩。

他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

“爹,孩儿要改名!妙春、妙春!他们都说这是女孩名!”

爹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妙春啊,别听他们胡说。”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妙手回春,恩同天地呐!”

“爹......爹如今拘于宫中,有些事做不得了,只盼我儿好好学,将来立身杏林,不求名垂千古,但求一身医术妙手回春,造福后世万万代。”

“妙春妙春,愿人间无疾,处处妙春啊......”

邹妙春至今仍能忆起爹脸上的失落与憧憬,深深刻在了他年幼的心灵上。

奈何他是个不中用的,比起行医,他似乎在经商上更有天赋。

爹是个明事理的,不曾将心中的志向强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