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镂落汤鸡似的,从暗处走出来,竟然没回嘴。
他脸色惨白,走路的姿势也十分狼狈,衣摆淅淅沥沥落下血水,明显是刚刚受过刑便出来了。藏在冰冷漆黑的树下这么久,也不知道想什么,又在等什么。
谢敛望着何镂眸色渐深,略有所思。
外头的何镂往前走来,沉着脸,盯着宋矜,“为了谢敛,你就甘心做到这种地步?今日他是让我被虢职,我认了,来日……”
何镂的气势有些凶。
但还有些说不出来的落魄狼狈,愤懑不解。
章四郎打断他,“这是谢敛的事,你找宋娘子做甚。”
说完便起身上前,伸手勾住何镂的脖子,径直扯着何镂转了头,“少发点疯,可别怪我明日上了朝,再将你参一本……别说你干爹,亲爹都救不了你。”
何镂被气得不吭声,由着章向文扯走,闷头淋雨。
宋矜没搭理这两人。
时间紧急,她自己又不太会梳妆,恐怕等会再折腾一会天就要亮了。
她疾步上前,抬手轻轻推开驿站虚掩着的门。
院内点着灯笼,柔和光晕倒映在积水上。
谢敛抱着一把伞,却并未撑开。他浑身被雨淋透了,有些晦涩地看向她,目光里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原本以为,她再次来见他时,必然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当然也能妆容精巧,体体面面地来见他,不再像是这几天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