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没再追问。
他比谁都清楚,宋矜有多怕人。哪怕她义诊的病人都是妇人和小孩,于她而言,恐怕都如针扎般不适,但她确实咬牙忍了下来。
不但如此,还试着与人攀谈,了解吉贝。
无非都是为了协助他。
她的话一句不虚。
无论是到岭南的这一路,还是艰苦如宣化县,宋矜跟他同甘共苦、生死相随。
这世上,只有宋矜如此对他。
宋矜也只如此对他。
没必要问了。
好半天,女郎衣衫窸窣作响。她无声中回过头来,温和地望着他,语调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生气,你别介意。”
还不等他说话,她终于抬起脸。
女郎端坐在车内,揩掉黏在脸上的碎发,规规矩矩说:“先生也别误会,我平日没有抱怨。我只是觉得,有些话摊开了说好,免得徒生误会。”
“沅娘说得是。”谢敛道。
她只是望着他,有些许的羞怯。
比起别人,宋矜身上的不安强烈很多。
刚刚一股脑说那么多话,她好像后知后觉窘迫起来,分明姿态这样端庄,却显得格外坐立不安,仿佛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谢敛道:“我以为你是为了别的,才来宣化。”
她猛然一愣。
“怎么会?”女郎愕然片刻,她半是不解半是好奇看他,眼底倒映着月光,轻声嘀咕,“我料到世兄会来信,何况我不放心先生,当然要来。”
谢敛搭在案上的手指轻颤。
他自恃的冷静褪去,心口跳得更乱,下意识扣住手边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