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几许佳话,说的好听,不管是唤作“太子哥哥”,还是唤作“秋玉”,最后都如同旁人一样,口尊而心不敬,叫一声“陛下”。

“臣与殿下清清白白,只不过都是陛下的臣子,见过几次,能说的上几句话。臣也知道,李氏罪臣对陛下不敬,对北明有罪,只因是陛下赦免,臣定敬而远之。”

上面人冷冷笑了几声,“敬而远之?你是朕身边的人,你与他走的近,旁人该怎么看朕?你真以为朕赦免了他,就可以保他日后高枕无忧?顾濯,帝王之心想什么,有人揣测,有人替朕做,朕能做的就是该看见的能看见,不该看见的就当朕瞎了。反正朕在这高堂之上,早就瞎了这么多年了。”

顾濯想起系统提供给他的谢熠秋的人设,这个人一辈子都身不由己,儿时被先帝束缚,登基后被宦官权臣控制为傀儡,唯一信任的李南淮也遭人构陷与他为仇为敌。

这么一个人,最缺乏的就是信任、忠诚,不可忤逆。

顾濯此刻身处的位置,是别人触不可及的,虽不是高位,却可探知圣心,揣测圣意。而谢熠秋对顾濯,是君对臣的压制,也是把他当成李南淮替身的操纵,亦或是觉得他永远都无法替代李南淮的叹笑与羞辱。

顾濯不再低头为臣,仰面看向谢熠秋,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可当臣是蝼蚁,轻易碾死,臣在所不惜,或者陛下也可以相信‘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蝼蚁也有万丈之势,又或许单独一只悄无声息。陛下说自己可以当是瞎了,但臣心中的大国之君不言己弱,若是眼瞎,臣可做眼瞎之人。”

前殿热闹非凡,歌舞萦绕,满是被数年傀儡线似的勾着,对神佛玄学的崇敬,对先帝托孤宦官的尊崇,对皇帝的阿谀,沉醉在这醉人的大国梦中,只求保自己荣华富贵。李南淮只管特立独行,无人奉承。

后殿君臣两人,互相试探,像是隔着一层薄纱,明知对方在想什么,却舍不下对方于自己的用处。像是想要冲破□□,用虚幻飘渺的魂灵看一看对方身体里流着的血液,可否一用。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天子,只需要一个臣。”谢熠秋缓缓开口,眼眸中的斑驳陆离竟让人看不出其中意味。

谢熠秋笑,“顾濯,莽蒙科尔沁部王子前来北明,朕不能苛待了他,你替朕给他安排好住处,王子舟车劳顿,可在帝京多待些时日,你也暂时不必住回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