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疼,受伤的左手绕过大半个身躯,不讲章法地拔掉了针管。

霎那间,鲜红的血珠从手背伤口处渗了出来,顺着骨筋突起延伸的方向流成了一道血线。

他被这血色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望了兰蔺一眼,像是受惊的某一种动物。

下一刻,兰蔺的指尖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沾着消毒酒精而显得冰凉的棉花团落在了刚刚那个小小的针眼上,把天然纤维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他的神色很专注,眼睫轻轻垂下,认真的望着那处创口,动作算得上小心。

细白的手指沾染了一点来自于谢停舟的体温,关节处是淡淡的粉。

如果忽略谢停舟血流纵横的手背,从远处看来,他的样子赏心悦目得会让人以为他在弹钢琴或者是作画。

血很快止住了。

兰蔺看上去反应平平,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语气淡淡的命令道:“起来,水要冷了。”

谢停舟一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很快翻身下床。

等到脚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他失重的身体歪歪斜斜地靠在了墙面,只能凭借着床的栏杆才能站稳。

他又垂下头,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兰蔺。

见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出现自己惧怕的嫌弃和鄙视后,谢停舟才堪堪松了口气。

他站在原地,扶着栏杆和墙面,艰难的往前行走着,兰蔺也没有要上来帮扶他一下的意思。

这样的相处方式反倒是符合谢停舟此刻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