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马氏也连声附和,“庭兰还病着呢,再受了惊吓可就不好了,”她是不信青天白日五品京官府上会进贼的,说不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呢,她这个人没啥爱好,就爱看热闹,“走走走,咱们先过去瞅瞅,都把自己的丫头们带上,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捉不住几个蟊贼。”

杜太太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对许家挺满意的,就等着下午回去问过丈夫和儿子的意思,挑个好日子两家就将亲事定下来。没想到还没到午时呢,这府里就出事了,而且出事的地方还是李家大姑娘所住的院子!

江家之所以愿意和许家联姻,除了江澜和许以尚是多年的好友之外,另一个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原因,那就是许府养着李次辅唯一的亲骨肉李庭兰!

晋王离东宫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但从晋王成年到现在,七八年过去了,册封的旨意都没下来了。除了宫里郭太后反对之外,首辅宋旭涛也是铁杆的立嫡派。无奈之下,晋王一系只能将目光放在次辅李显壬身上,他们拿那琉璃蛋没办法,便想从李庭兰这里寻出一条路来。

叶氏带着王夫人她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鸡飞狗跳的场景,她两眼发黑一颗心突突狂跳,“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杜太太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里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江天赐,她哪里还有贵夫人的矜持,“嗷”的一声扑了过去,“天赐,天赐,儿子,我的儿子啊!”

丫鬟们看到有人站过来,识趣的躲到一旁,杜氏和江静扑到江天赐身边,“怎么回事?天赐,你抬头,抬头看一看娘!”

身上不疼了,耳边有熟悉的声音,江天赐才小心翼翼的将头从手臂下钻出来,看到母亲和姐姐,他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娘,娘你可来了,娘你救救我啊!唔,我快叫她们给打死了!”

王夫人和马氏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天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氏瞪着手里还握里鸡毛掸子的樱桃,咬牙切齿道,“你们姑娘呢?”

叶茉听见外头的声音抢先要往外走,却被李庭兰拦了一下,“表姐莫慌,我去和她们解释。”

出了院门,楚哲云和江天赐的狼狈样子就看的更清楚了,李庭兰心里痛快,脸上却是一片惊讶,她上前见礼,“太太,舅母,表姨母,你们来了就最好了。我正准备叫人去前头给太太送信儿呢,今天太太不是在府里宴客么,怎么好端端的有两个外男闯到内院里来了?”

“这,”叶氏满肚子的火气被李庭兰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她也不知道楚哲云和江天赐怎么跑到内院里来了,“那你也不能将人打成这个样子,来人,快去请大夫,请大夫过来。”

叶茉哪里还能忍,上前一步大声道,“凭什么我们不能叫丫头打他们?我和表妹在屋里正说话呢,突然就听见院门叫人拍的咣咣响,这两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喊着姐姐妹妹的,说让他们进来喝杯茶,呸,这种登徒子就该将他们送到官府去!”

杜太太气的跌坐在地,“你胡说什么,我们天赐怎么会是那种不明礼的孩子,你在胡说!”

李庭兰静静的看着如丧考妣的杜太太,记忆里这位杜太太可是一位好婆婆,“那太太给大家解释一下,贵府公子怎么跑到许府内院里来了?按道理,他应该在外院和许大人说话才是。”

“可不是么,还明礼呢,谁家的小子连个人都不带就跑进人家女眷们住的内院里,”马氏侧头和一旁的梁氏小声嘀咕,“就这还是秀才呢,啧啧。”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楚兄,楚兄说带我过来赏芍药,我就跟着过来了,”江天赐忍着身上的疼痛大声替自己辩解,他私闯内院的事要是传出去,这辈子可就完了。

叶氏也没想到楚哲云会带着江天赐往内院来,未来女婿在自己府里挨了打,这门亲事怕是保不住了,“哲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在外头和你舅舅说文章吗?怎么跑到猗兰院外头了?”

楚哲云挨的可比江天赐重多了,那两个力大的婆子一人拿了条门栓追着他打,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断了,“回舅母的话,沈尚书派人将舅舅请走了,我怕江贤弟无聊,便想着后花园里的芍药开的正好,就邀江贤弟同赏,路过李表妹院子的时候,想着讨盏茶喝,没想到李表妹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叫人将我们两个给打了。”

他疼的直哆嗦,话都有些说不顺溜儿了。

王夫人面沉如水的瞪着叶氏,“这就是你管的内院?这位公子是哪家府上的?怕也有二十了吧,居然可以随意在许府的内院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