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就是实话。”
“当然,如果不算真言药剂的效果的话。”
“我没想过塔拉,我几乎没见过那孩子。我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关注她。”安德鲁回答,“他该去盖亚教会找答案。”
阿加莎没回答他,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地牢内外落针可闻。
“因为我知道你女儿的下落。”尤利尔告诉他,“我和塔拉,波德,还有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孩,被你间接杀掉的血族女孩。无论出身如何,或许我们有相同的命运。”你问我为什么在意你们的态度?因为我得打破自己的幻想,以免现实让我失望。这句话被他咽回喉咙里去。
安德鲁闭上嘴。一时间,地牢里只有铁链哗哗的响动。
“诸神慈悲。”
但他最后开口了。“伯莎跪在我脚下,让我放弃约定。我从没把女人放在眼里,不会对她们委曲求全。后来我们搬到布鲁姆诺特,生活也在争吵和矛盾中度过。原因不止有她弟弟,那个纽扣冈瑟,还有塔拉和我们的其他孩子。”
“七天前我没在家里,也没拿戒指。她打开后门为了让我不至于在外面吹一晚上冷风,而不是在等冈瑟。她在一天前告诉我她要与那混蛋一刀两断。我知道她不会骗我任何事,在她眼中,说谎的罪孽不逊于玷污女神的水池。老天!她愚蠢怯懦得不可救药,只有爱和美的天国是她的归宿。我不想评价她的幻想,但她会在那里与她的塔拉重逢。你们知道吗?我原以为女人是没有灵魂的。”
安德鲁的声音变轻了。
“可我错得离谱。她做出了最勇敢的行为在鲍曼撞开门试图胁迫她时,她杀了他。她杀了鲍曼,为自己的悲痛和清白。”他的胸膛不住鼓动。“那不可能是我那没用的妻子做出来的事,她只会哭闹和啰嗦,没日没夜希望你给予她关爱。诸神不知道,这其实是在将男人送入罗网。”
“最后她将抓住你。你会发现你的灵魂和心脏都不是只属于自己的了。她纠缠你、宽容你,成了你无可替代的一部分。”安德鲁盯着学徒。“你的世界将与她分享,你的勤劳与否会决定她的命运。你可以揍她,呵斥她,直到把自己的拳头打疼、喉咙说干。她可能在别人身上得到慰藉和安抚,但却还是会乖乖回到你身边,仿佛腿脚栓了铁链似的。你会在她怀里感到幸福。这是种软弱的情感,这是个不名誉的选择,可你无能为力。你知道这是什么?”
是家庭。尤利尔没说出口。一种遗憾开始涨潮。这个奇妙的词代表着某些他从未拥有、直到现在还努力争取的东西,但说到底,他不敢假装自己对它有所了解。
维修师打量着自己身上的铁链,没准他还亲自用锤子敲打过其中变形的钢环。“我有很久没和我女儿联系了但昨天晚上,我收到了她们的来信。”他由衷地微笑起来。“盖亚保佑,真庆幸这次我看完了。”
夜晚来得太快。尤利尔推开家门,看到乔伊在等他。客厅的窗户大开着,冰凉的夜风卷携浮灰在地板上游荡。星辰的倒影穿梭石台花丛,又被白霜反射回玻璃上。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他问。
“没有。我见到了吉辛,他告诉我奥斯维德先生不想见我。”尤利尔知道老占星师不赞同的选择,但对此他也没什么办法。
“那怎么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