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魔弹降落在城门前,尘土和烟雾轰然扩散。人群尖叫奔逃,土匪也跟着乱窜。地面震动,许多人摔倒在逃跑的路,也有倒霉的骑兵战马受惊,从鞍座跌落下来。不过地动山摇中,没人会为了顾及他们的安全停下脚步。
远方的山岗下,真正全副武装、纪律严整的骑士军团正朝城门奔来。他们的旗帜高高飘扬,绣着尤利尔不认识的图案。但他能发现其中包含银百合和太阳的元素,其质地也柔韧鲜亮,一尘不染。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与坎德纳和罗迪这帮人实在是天差地别。
“你的援兵,传教士?”土匪首领吼道。
尤利尔没空理他。神术屏障及时释放,保护住了最近的人们。凡人在摇晃中跌倒,神秘生物……神秘生物不巧只有冲锋而来的土匪头子。他当然能站稳,还有余裕安抚战马。但拥护他的骑兵早已十不存一,罗迪被挤到城门边,不幸地栽进一堆烂木头里。
这是个好机会,对他们来说都是。尤利尔分神操控神术锁链,将骑士刺来的长枪拨到一旁。“我没有援军。”他告诉对方,“但莫尔图斯有。”
他们来不及逃走,炮火已经覆盖了城门。尤利尔看到远方的军阵里亮起魔力的闪光,元素使召唤神秘,骑士策马冲锋,眨眼来到近前。高地没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尤利尔望着这些银白盔甲的骑士,有种面对圣骑士团的错觉。他们总会在他的梦里出现,展露赤裸裸的敌意。我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他们是什么人?”学徒问。
“以弗伦的杂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现在相信你没有援兵了,一无所知的传教士!”他咒骂了一句什么,尤利尔听不懂。“没见过?我也一样。但我知道他们是谁。”随着银甲骑士的扫荡,他的怒意反而消减,声音出奇的平静。也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他们是银歌骑士团。”
土匪早就溃不成群,骑士们围前来。他们的长枪刀剑制造精良,远非坎德纳和土匪头领的武器可比。当使用者举起这些兵刃,并在其中灌注魔力、织成阵型时,就算神秘生物也不敢乱动。而在元素使们集体瞄准时,连学徒也只能投降——尤利尔的神秘度根本没有优势可言,这些骑士几乎全都是高环。圣骑士团与之相比,简直就是预备队。
“赶快投降!”一名银歌骑士说,“不然就地处决。”
尤利尔不怀疑他们做得到。他放下武器,顺便提醒:“你要找的人来了。”
土匪头领没理会学徒的揶揄,他的目光四下游移,寻找逃脱路线。然而在炮弹陷坑和坍塌墙垒间,没有可供脱身的道路。一个士兵来抓他的缰绳,他想也不想地转动骑枪。面对挑衅,士兵改拽他的腿,他猝不及防被扯下马来。虽然尤利尔也被迫丢下誓约之卷,但目睹此景实在大快人心。银歌骑士按住匪首的肩膀,迫使他跪在地。
莫尔图斯的陷落仅维持了半天,银歌骑士收复的却是一片废墟。大量难民聚集在城门边缘,对土匪们报以憎恨的目光。他们会得救,尤利尔心想,土匪们攻破城市后,银歌骑士团及时赶到,将敌人迅速击溃。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结局并不赖。
“找了个好时机,人渣们?”这群骑士的带队人在他们面前勒马,锁甲阵阵作响。他身后的一名侍从对着城门皱眉头,仿佛在思量修复费用。“把黑木郡当成狩猎场,三神在,这到底是谁的主意?”他摇摇头,“挑衅帝国威严,实乃愚蠢之举。”
“大人。”尤利尔说,“我不是——”
“没人允许你说话!”银甲骑士咆哮道,“还是说这该死的主意是你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嗯?盖亚传教士和土匪混在一起,你想用善良感化他们么?”
“你这白痴弄错了,他不是自由人。”匪首忽然开口,“我们可用不着什么传教士。你我都清楚,水银圣堂的陈词滥调全是瞎掰。”
银歌骑士居然点点头。尤利尔拧紧眉毛瞪着他们,仇人替你解围,原因只可能是为了更好的报复。“好歹我们能在这点达成共识。”但他抬起靴子,把罪犯踹倒在地,头盔陷进土里。“我的确不喜欢听盖亚教士的啰嗦,因为他们总是太理想化。不过这世界现实的人本就太多,再缺少理想主义者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