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崧忽而起身跪地,语调极尽恳切:“但亲事已然说定,云葳也已答允,求陛下海涵,成全老臣。云葳便是去了益州,臣也会提点她,好生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
文昭颇为无奈,深吸一口气才冷声道:“婚期定在何时?朕的郎官岂能说走就走?”
“本月廿十,黄道吉日。”云崧有些心虚,微微瞄了文昭一眼,便见文昭的面色凝霜,眉目冷峻。
文昭苦笑一声:“那就等到十九那日再让云葳回府,云瑶留宫内无碍,太后欢喜得紧,云公下去吧。”
云崧的脸色上瞧不出不满,反而添了些许尴尬,但若仔细观瞧,那略显苍老的唇缘,抿得有些过于平整,连褶皱都少了三分,颔首半晌,他只恭谨道了句:“老臣告退。”
未再纠结,未再拉扯,也未再与文昭寒暄答谢。
望着云崧已然老迈的佝偻背影,文昭凤眸觑起,定睛循着他的步伐游走良久。直到鬓角华发彻底消散于朱红回廊下,她才转眸,询问秋宁的话音冰冷:
“西南怎还没动静?能不能成事?”
“婢子这便去催促。”
秋宁心虚低语,暗道文昭实在是愈发难伺候,要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又要人赶紧死,当真难办。
文昭眸光微转,唤住了抬脚欲走的秋宁,语气分外阴恻:“不必,朕改主意了。盯紧安阳王府的动向,派人传旨,命益州都督入京来,朕要见见这小堂叔。”
秋宁微怔,文昭从不是一个会让别人占了她便宜的人,这番举措下来,只怕益州都督是来京中赴黄泉的。
“婢子领命,这便去安排。”秋宁闪了闪眸子,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秋宁走后,文昭起身在殿内踱步,瞧见书阁里摆着的一盆石竹花下落了的残瓣,拧眉吩咐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