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百载根基,祖祖辈辈死沙场,死社稷的功绩,护你和瑶瑶,足够。这一年来我煎熬不已,巴不得请旨回京来陪你。我设想过诸般宽慰你的说辞,怕你经受不住苦痛,甚或担忧你悲怆重压下失了心智,却不料你开口竟是一句突兀疏离的‘对不住’。”
“落子不悔,无需宽慰。”
云葳的鼻头泛着酸涩,但她本就哭过,此刻也瞧不出异样了。
宁烨深觉从未了解过云葳,她扪心自问,便是她今时年岁,若让她被迫为大局除去至亲,这份伤痛与良心道义的谴责,她也受不住。
“你没有对不住我,是我对不住你,带你来到世间,却不曾关顾你。”宁烨眸光迷离,模糊的视线扫过老侯爷的牌位,讷然道:
“你的名字是外祖生前所取,若是女孩小字惜芷,男孩字守青,承‘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之意,盼你不惧风雨,坚韧却柔和,明理不忘情。你大了,我管不得,宁家先辈的祈愿,权当给你的祝福。夜深了,回吧。”
听得这话,云葳逃也似地离开了祠堂,一路小跑,掩袖挡住了泪落如雨的呜咽。
小两年来,她独自面对了太多变故与喜乐悲忧,聚散茫茫,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波澜不惊,却在今夜破防了个彻底。
宁烨一人在房中潸然泪下,云葳红肿的眸子里满布血丝,方才与文昭见面定然哭得狠了,可她却固执地没在生母面前落一滴泪。
宁烨已然顾不上问孩子,缘何文昭离去时,乌发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