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便是这样,越急、越乱,越容易出错。
站这里只能看见前排的后脑勺,贺灵川把包袱往地上一放,曾曾曾爬上了旁边半枯的胡杨树。
极端天气,站得高容易挨雷噼,但这风险他也认了。
幸好下两记闪电打在远方,还顺便给他照了个亮。借着光,他望见前方河畔挤着几十辆马车。
马车上都载着大箱子,显然逃难的人群当中也有富户。
已经通过的自不必多说,但或许是箱子里装的家什太重,又或许是地面太泥泞,有七八辆马车根本爬不上坡,任车夫怎么扬鞭,马儿悲鸣阵阵,马车就是陷在泥里一动不动。
后头还有十辆马车排队等着。
此时队伍已经走到河边,一侧是山崖,一侧是河水,中间的路不宽,最多容三辆马车并行。
并且这还是个陡坡。
所有后来者都被堵住了去路。
像贺灵川这样两手空空的,还能从马车上爬过去;可谁逃难不带家私?那些牵牛赶车、带着全副家当的,根本就插翅难飞。
后有追兵,难民们都急红了眼,也不跟他们客气,上去就拖拽马车。
哪知车阵里面一阵呼喝,奔出二十来个镖师,一手握着明晃晃的武器,一手推搡难民:“退,都退,不要命了吗?”
两边开始对骂。
当然眼下局势,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火上浇油。
所以几十息后,难民这里首先动了手,有人抓起地上的泥巴丢向镖师。后者立刻反击,现场打成一团。
贺灵川数了数,前后半盏茶功夫,至少有十几人受伤。
马车倒是一辆都没被挪动。不得不说,这些镖师还挺尽责的。
这里的骚乱很快引起大风军注意。贺灵川的老熟人又赶到了,这回身后还跟着十余手下。
现场情况一目了然,他也不听两边废话,以免浪费时间:“这些马车是谁的,站出来!”
车阵当中跑出个锦衣的胖子:“这位军爷,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