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道伦听完点点头,童栲又去青香那里吸了好几口,这才恋不舍返回栖身的海底木去了。
温道伦正色道:「难怪你没感觉,她根本进不去你的识海。」
「为何?」
「人的识海,或多或少都有些本能的防护,以拒外敌入侵。我这头童栲只是看起来年幼,实则阴龄超过了三百岁,潜入他人识海是轻而易举。」温道伦的眼里也有好奇,「但她告诉我,你的识海外围全是迷宫,她走错好几次,险些出不来。」
「迷宫?」这个答案大出贺灵川意料,「她不能暴力闯入?」
「你想让她暴力闯入?「温道伦好笑,「万一搅乱你的识海,你可能要变成痴傻。」
那么上次天神闯入怎么解?贺灵川事后的确感觉到困顿疲惫,恨不得躺下来睡个三天三夜。但他很确信自己没痴也很傻。
应该是吧。
这能不能说明他很耐造?
「童栲也提到,这层迷障非常坚韧,以她的道行还破不开;并且她隐约感觉到,如果想要诉诸武力破除,恐怕后果严重。」温道伦往后一靠,「你修习了什么神通法门?」
贺灵川一一说了,温道伦即道∶「依你的年纪和修为,那不可能是你自己建造起来的防护。幕后人不想曝露你真正的命格。所以说————」
「你的福泽深厚,可能也是造出来的表面假象。「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这种身魂两分,各自对应不同命运的情况,真是非常少见。」
「身体和魂魄的命运……不同?」贺灵川后背有点发麻,这的确就是自己眼下的处境!
「人的福气有限,不可能永远只走好运,其反噬就要由你命格来承担,即所谓的外积内毁,或者叫作外福内祸!」温道伦娓道来,「日复一日地堆福成祸,最后总要爆发的,这就叫作无福消受!」
贺灵川摸着下巴问:「童栲都没能闯进我的识海,您光凭推断就能说我是外福内祸?」
「这不还有两句偈语在?」温道伦笑了笑,「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个例。这种情况罕见,但我先前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贺灵川脱口而出:「谁?「
温道伦摇了摇头:」与你无关。」
他不说,这里没人能逼迫。
贺灵川心里憋闷,叹了口气∶」既有灾厄,您总得告诉我怎么纾解吧?」
「天地灾变之后,命数不尽由天定,也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贺灵川立刻想起了老乌龟的原话:「没有一种结局,叫作命中注定。」可他现在要的是解法,解法!
「那我们就来看看吧你想一个字,我帮你拆解。「温道伦将矮几上的东西搬开,拿杯水放到贺灵川面前,「就你现在能想到的第一个字,切领深思熟虑!」
他要贺灵川潜意识里给自己寻到的第一个字来拆解。
既然温道伦这样说了,贺灵川也没多想,伸手蘸了水,指头悬在空中只是一顿,随后就落在木案上,几笔即成。
这个字,就是————
勇!
贺灵川的确没有多想,只凭本心书写。
如果当真有灾厄缠身,他想自己最需要的或许就是这个字。
温道伦捋着胡子夸了一句:「少年可期。你是巡卫,还是已经加入大风军?」
「巡卫。」贺灵川认真道,「正在努力加入大风军。」
「好,好。」温道伦伸手,也在矮几上写了个「勇」字,「这是你的勇字,如果去掉了下面的「力「,则变作「甬「。此字作解,一是大钟的钟柄,即旁人要动用大钟,无论是挂是击,都要通过你来进行;二是宫禁巷道,因两
侧高墙难逾越,只有走你最便捷。」
贺灵川听到这里,喃喃道:「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不就和老乌龟的偈语对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