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认错?
孙茯苓的笛子,怎么会出现在画中贵妇的手上?
看这画纸微微发黄,也没做特殊保护,成画应该不超过三四十年。
贺灵川在魂乡中与孙茯苓相处愉快,总是有意无意忽视她最后的宿命。这画像突兀出现,一下就提醒他:
人终有一死,城终有一亡。
可是她的遗物最后被谁拣走了?这女子是怎样得到的?
“你们认得这妇人么?”
勐虎和羚将军都摇头。
贺灵川默默收起卷轴,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答桉在麦先生那里,他非找到此人不可!
“这女人有什么特别的?”特使难道喜欢这种类型?
“罢了,没什么。”贺灵川定了定神,把思绪拉回正事上,“守门老汉说,麦先生待在院里的时间很长。那么以万嵩神出鬼没的本事,他给万嵩下达指令时,很可能就在家附近,甚至就是家里。”
羚将军奇道:“可是仲孙谋的手下,已经把院子搜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搜他们的,我们看我们的。”
麦先生的住处不大,书房已经空空荡荡,还有卧室、厨房、厢房、前后两院。
贺灵川等人又搜一遍。
仲孙谋留下的侍卫就杵在门口,冷着脸看他们走来走去,眼里不无讥讽之意。
的确没什么收获,灵虚城这群人已经将有用的没用的都一股脑儿打包带走,卧室里只剩一张床,一个几子,厨房里只剩锅碗盆。
前后院更被翻得到处是泥。
羚将军边察看边滴咕:“这要找什么呢?总得有个目标吧?”
“自然是与噬妖兽相关的线索。”焦玉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比如这个。”
众人赶过去一看,它正趴在后院的藤架边上。
院子里种了些瓜果草药,这个季节本该长势喜人,葫芦已经攀藤了,夏枯草也开出了紫色的小花,但仲孙谋的手下连这里也没放过,园土都被翻起,地上全是泥巴印子,花草也被压烂。
如果麦先生在地里藏东西,就会被搜出来。
焦玉的虎头向着墙根。
这是北墙,阳光常年照不到这里,潮气最重,因此墙根爬满了青苔。
贺灵川就在这里发现了一点油亮的反光。
“黏液,但痕迹很窄,应该是普通蜗牛留下的。”贺灵川正准备起身,不意发现藤架边上躺着个一尺多高的石瓮。
这种石瓮就是一整块石头打磨光滑,凋成各种形态。普通人家把它摆在家里,有的当镇运的风水石,有的摆在花草里讨巧好看,有的干脆拿来压缸腌咸菜……反正用途是多种多样。
这块原本应该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藤架下,但被仲孙谋的手下无情掀翻,半截都埋在土里。
可它向着贺灵川的一面,绘着螺纹的形状。
他干脆伸手把石瓮上的土都拨走。
那螺纹越发清晰起来。
两妖也看见了,凑过来道:“这是螺壳?蜗牛壳?”
“蜗牛壳。”贺灵川在盘龙梦境里抓过不少糖果蜗牛,能分辨这二者的不同。
老实说,凋得挺艺术的,可见匠人凋工不错。但摆在麦先生的后院,怎么看都是别有深意。
石瓮上也长了一点苔痕,可见摆在这里很久了。
贺灵川想了想,干脆将它收入储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