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心细如发,自己在敦园多看了印戒两眼,就被他发现了。
但这也反映出,方灿然很清楚五纹螺戒的来历。
他要过来试探一下,这背后的秘密贺灵川到底知道了多少。
“这是先祖去……”
“西方不少贵族有佩戴印戒的习惯,除了好看,还方便盖章。”贺灵川握拳,指关节触桌,比了个盖章的手势。
方灿然笑容微敛:“不错。贺公子年纪轻轻,见识很广啊。”
“这种印戒代代相传,方先生这一枚,是延续多少年了?”
“从铸造这只印戒的祖先算起么?”方灿然沉吟,“怕是有一百……对,有一百六十多年了。”
贺灵川目光微闪。
从邵坚逃离渊国、游历世界的年代算起,的确是一百六十多年,方灿然记得很仔细嘛。
但这是不正常的。
今人寿数不长,有些修行者勉强能到一百三四十岁,但平民均寿都不到四十,要是能活到六十岁,那都该开延庆祝。
死得早,寿命短,人对几代之前的事既不知晓,也不关心。
爷爷的爷爷叫什么名字?多数人是答不上来的。
倒不是因为数典忘祖,而是求存不易,人们要为生计奔波,分不出一点闲心。
除非后代发达显贵了,要修家庙宗谱。
但细到像方灿然这样,连一枚戒指的铸成年代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就有古怪了。尤其他自述先祖的生活都是漂泊无定,六十年前才定居灵虚城。
人若总是搬来搬去,从前的历史、传统、习俗就很容易丢失。
这戒指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品,为什么方家历代人都要费心力去记?
最重要的是,方灿然能言之凿凿,那多半是因为历代祖先都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真正做到了流传有序。
不然作为后世后辈的方灿然,是怎么知道的?
贺灵川也看着印戒:“方家对这枚戒指的重视,传递了一百六十多年哪。”
方灿然默然一笑:“是啊。”
“它对方家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么?”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可不一定好,也不一定会被后辈重视。
“意义?”方灿然看着贺灵川道,“贺公子看到别人家的祖戒,也是这样好奇么?”
“不,就这一枚。”贺灵川摇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它似的,尤其这五道螺纹,好像还有讲究。”
“什么讲究?”
“好像螺纹不同,身份地位还有些不同。”
“实不相瞒,方家的一世祖曾经创办商会,就以这印戒为章。生意做得很大,但印戒没发出去几枚。”方灿然目光深注,“贺公子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种印戒?”
贺灵川凝神苦思,好一会儿才怅然叹气:“就是想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