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簿满脸郁结,贺灵川替他掰回一局,他却一点都不开心。“贺公子,这姓雷的可不是什么好饼,他们勾结海盗,索丁岛因此免受盗祸,来往船只却倒了大霉。姓雷的父女满口谎话,绝不能信!”
“傻子?”贺灵川指着自己鼻子,“是说我?”
“现在就说清楚。”他想息事宁人,雷妮却不上当,趁着贺灵川在现场,她得再加一把火。过了这个村儿,明天可就没这个店了,官府有的是办法收拾‘刁民’。
他脸色平淡、语气平淡,眼神却是虎视眈眈,众侍卫与他目光一触,心下发寒,脚步竟然没迈出去。
“谈好?那叫诓骗!”雷妮冷笑,“你们趁我外出,骗我父亲签下协议。五十两的补偿金,你们还有脸提?”
雷妮看看贺灵川,再看看画舫,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不”。
“干站着聊天也没劲儿。”贺灵川一指画舫,“我要回刀锋港了,你路上说给我听吧。”
雷妮嗤地一笑,露出一对细白的虎牙:“怎么不知道?从百列到刀锋港,都盛传仰善群岛居然被一个大冤种买走了。”
一开口就这么不相干,雷妮呆了一下才道:“两个,我和我爹。我娘前几年病逝了。”
“要么让我们继续承租补给栈,要么给我们加补偿金!”她看着贺灵川又问,“这钱是你出,还是百列人出?”
这不是询问,这是陈述。
杨主簿则在一边报了个数字出来。
五十两补偿款?贺灵川眉头一动。
贺灵川亲手给她沏了一杯茶,她端起来一口闷,又漱了漱口。
她伸手一指岸上的建筑:“我们三年前改建这个补给栈,花的岂止五十两!”
这女人要是上船以后乱讲怎么办?
贺灵川往他身后侍卫们一指:“这么多大男人在,还护不住我?”
吃得正欢,她无意中一回头,望见那个壮汉直勾勾盯着她。
可索丁岛的租户为什么只拿到五十两?贺灵川瞟了杨主簿一眼,懂了。
贺灵川笑了:“你爹和杨主簿也有退租协议,你怎么不认?”
趁这女子跳上栈桥,杨主簿先道:“雷妮,我与你父已经谈好补偿金也给了。从现在起,这座岛上的一切都归贺公子所有。伱再闹事,我就只好请你去县大牢清醒几天。”
像是感应到她的窘迫,裘虎收回目光,背过身站去船舷边。
“当时是当时。”贺灵川玩味的眼神,让杨主簿心里有点打鼓,口气也软了,“贵客面前不要吵闹,你明天再来县府商议。”
裘虎这才退开两步,让她从身边经过。他自己走去海边,把她那艘小船的缆绳改系到画舫上。
目光不凶狠,但有点扎人。
嚯,好像戳在铁板上。
雷妮嘴一撇:“你和百列不是已经签好协议了吗?签好再问晚了。”
说罢,他对雷妮笑道:“雷姑娘,请上船。”
杨主簿脸上变色:“胡说什么!”
画舫上的美食酒水当然都是百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