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抿学院的教职工,只有孙茯苓这么一个孙姓。他一提孙夫子,大家都知道是谁。
孙茯苓调回盘龙城后,就升任院长教辅,比从前不止忙上一倍,也经常外出办事。
这男孩缺了个门牙,讲话漏风:“泥似辛先森?”
贺灵川一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辛先生”。“辛先生?哪位辛先生?”
不远处的课室走出一个女童。她是认得贺灵川的,三步作两步奔过来道:“贺将军!孙夫子在立心院呢。”
“好,谢谢!”贺灵川直起身,忽然又问,“辛先生是哪位,常来么?”
“辛先生就是辛先生,他总过来,比你来得多。”女童笑眯眯,“辛先生总给我们带糖吃。”
这些小鬼!贺灵川没奈何,从怀里抓了几颗糖果给她。
漏门牙的娃娃也伸手:“我也要!”
贺灵川给出一颗糖,周围的孩子就挤了过来,纷纷道:“我也要,我也要!”
这里一下子嘈杂,贺灵川被吵得耳边嗡嗡作响,不远处的教工就看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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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驱散孩群,连行军用的肉干都给出去了。
他大步走去立心院。
刚过门廊,他就遇到钱夫子。
钱夫子四十出头,少年时在东边游历,一年前入职疏抿学宫,教学手法灵活,很受师生好评。
贺灵川也认得他,跟他打了声招呼。
钱夫子却板着脸,只冲他点点头道一声“贺将军”,就匆匆走了。
他身后还背着一个鼓胀的行囊。
这是要走人了?
立心院里也有好几棵大树,枝繁叶茂。从前贺灵川每次过来,树上的知了大合唱都是震耳欲聋。要他来说,那分贝至少超过了八十。学院曾经组织人手夜间抓蝉,既有利于师生午休,也有利于饭堂加菜。
但今天的立心院却格外安静,没几个知了叫唤。贺灵川走进去,只见几个孩子站在院里仰头看树,而孙茯苓不见踪影。
孙夫子呢?他那么大个孙夫子呢,该不会是方才的女童胡诌来骗他糖吃?
不过树上有动静传来,贺灵川也跟着抬头。
无患子树又高又密,他先前竟未发现,树冠里头还藏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