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用力的抹了一把，生怕眼前的一切还都是幻境。

抹去水雾，眼前人的面孔又映入眼帘，泪水忽的如决堤的江河，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把抓住仇千雪的手，哭着问道：“雪儿？你是……你是雪儿？”

仇千雪泪如泉涌，已然哭的梨花带雨，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却拼命的点头，用了最大的力气。

“你真是雪儿？你，你没骗我？”

白永宁还是不敢相信，他伸手擦着仇千雪脸上的泪，哭着一遍一遍的问。

“你真的是雪儿？真的是？”

“我，我是！我是！”

仇千雪紧紧的攥住白永宁的手，哭着喊道：“哥！”

一声哥，白永宁再也忍不住了，忽然放声痛哭起来，可他却并未去抱仇千雪，而是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满心悲怆。

“哥！呜呜呜……大哥！”

仇千雪起身，却是一把抱住白永宁，泪水如奔流的江河，根本控制不住。

白永宁抬手，搂住仇千雪的脖子，紧紧的搂着，任凭泪水打湿他们的衣襟，久久不愿松开。

七十二年光景，沧海桑田。

曾经如瓷娃娃一般的妹妹，已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他无法想象，这么长的日子里，妹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她难受的时候有没有人安慰，被欺负的时候有没有人出头。

她冷的时候有没有衣服穿，饿的时候有没有东西吃。

对于白永宁而言，逝去的七十二年不过是黄粱一梦，可对妹妹白雪儿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无数时日。

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想到这，白永宁心中就难受的要死，好像有人用尖刀狠狠的戳着他的心窝。

他紧紧的搂着妹妹，亦如当初将妹妹抱在怀中，哄她睡觉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仇千雪终于停下了哭泣，她紧紧抱住白永宁，站起身子，哽咽的开口道。

“大哥。”

“小时候我说，等我长大了也会这么抱你的。”

“我没说谎吧。”

“噗……”

白永宁被这句话逗笑了，从沉寂的悲伤中缓过神来，再看向妹妹，却忽的小脸一红，道。

“赶紧放下我，这像什么样子啊！”

“哪有妹妹这么抱大哥的！”

仇千雪像抱孩子一样抱着白永宁，这让他很不适应，可仇千雪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笑道。

“咋了？妹妹怎么不能抱哥哥了？！”

“哎呀，别闹了。”

白永宁伸手，在仇千雪的胳肢窝挠了一把，仇千雪哈哈一笑，这才把他放下。

兄妹二人坐在木椅上，四目相对，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眸子中，却都含着隐隐的忧伤。

半晌，白永宁才轻声开口，问道。

“小妹。”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