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创造四相界的黑衣男子同时精通生、死、空间与命运四种秩序,那该会是多么强大的存在,为什么没有参加黎神之争?
白枫仔细回忆自己看到过的黎神教史书,明确记载了史上七任黎神的胜利者,以及被他们打败的竞争者,所以他能确定五万年前的黎神之争里没有一个同时精通四种秩序的男人。
不对,五万年前,第二任黎神……
“离,掌死亡之序,神器‘夺魂’……煞神婉毅,诞于白凤。死而生妄,踏破冥川。”
第二任黎神就是来自于白凤神黎!
他未能推断出黑衣男子的身份,却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奇怪的事情——五万年前的黎神尚且来自于白凤神黎,为什么这万年来白凤神黎反而与黎神教割席决裂?
这座神黎上的人并未否认自己是黎族的子民,但大多都对黎神教感到疏远和忌惮,这说明他们抗拒的不是种族身份,而是是黎神的统治。
“煞神婉毅”,尚且是褒义的祭词,但是第三句“死而生妄”却是明显贬义的评价,所以五万年前的黎神教一定与白凤神黎的修士发生过什么冲突,导致曾经的信徒们摒弃黎神教的信仰,自我封闭!
“呖。”云鹤用鸟喙戳了戳他的手臂,将他的思绪拉回。
那些历史中的谜题都已经被时间湮灭,他一个小小的灵武师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白枫无奈扶额,从云鹤嘴里接过一根细长的羽毛。
“这是送我的?”
这根羽毛雪白无瑕,轻若无物,光霞流转间似有某种道蕴暗含其中,看起来比之前什么刺毛果、花苞更珍贵。
它抖了抖翅膀,用喙嘴敲了敲四相界石盘。
“两个一起送给我?”他非常厚脸皮地反问,“那多不好意思,其实石盘就够了。”
“呖。”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得再次指了指石盘和羽毛。
“真不用都送,我要一个就够了。”
“呖——”
“这,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就都收下了。”
白枫刚将羽毛放进空间袋里,云鹤又仰头叫了几声,只见石盘闪过一阵幽光,他即刻消失在原地。
“嘭——”
这一下摔得更结实。
“小云鹤哪都好,就是喜欢摔人。”他狼狈地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惊觉自己进入了四相空间中,“它是要我进来这?”
熟悉的鹤鸣声在头顶传来,他知道它正注视着自己。
“你给我羽毛,把我送进来是为了——”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景象一变,他已经落到了冰玉台上。
冰冷的感觉从脚下传来,并非寒冰那种刺骨的冷意,反而是令人沁爽的凉意,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瞬间得到了净化。
“冰玉台和流云树果真被召回到这里,就是不知道是云鹤所为还是阵法的能力。”
白枫从冰玉台上往下看,湖水一望无垠,已经没有了三头龙角岩蛇的影子,之前与湖泊相融合的森林也消失无踪。
原来如此,冰玉台、流云树、魔蝎王、黄泉眼,本就是镇压四座空间并形成镜像两面的宝物,而魔蝎王被黄泉腐蚀之后,沙漠消失,所以蕴养冰玉台的湖水与流云树的森林也出现融合,就是为了与黄泉形成平衡。
而后,冰玉台和流云树被陈秉拿走,仙境与炼狱再次失衡,所以龙角岩蛇被复活进入此处,但龙角岩蛇的级别与魔蝎王相比远远不够,于是仙境开始吸收陈秉四人的生命弥补空缺,同时压制黄泉的力量。
当时他第一次使用黄泉天落是顺应了黄泉吞噬沙漠的意志,而第二次召唤黄泉则是顺应了镜像秩序平衡生死的规律。
既然如此,现在冰玉台和流云树回到了原来的仙境,那么龙角岩蛇应该再次由生转死,成为魔蝎王的替代品镇压炼狱一角。
那云鹤给一根羽毛,把他送进来又是为了什么?
生死平衡?
白枫垂眸打量这根羽毛好一会,只能想出一个理由,生生相替!
他蹲下来,将羽毛放在冰玉台上,虽然两者的大小差别巨大,但都散发着生的力量,或许真的可以用羽毛代替冰玉台,把后者带走。
他说干就干,空间袋与储物袋不同,不需要缩物术才能收纳,所以他心念一动,冰玉台便进入自己的袋子里。
“呖——”
就在冰玉台消失的瞬间,仙鹤灵羽爆发一阵耀眼的光芒,从他手中化作一只雪白的鹤鸟冲上云霄。
而他还没欣赏几眼,脚下忽然悬空,即将坠入湖水中。
“空间瞬移——嘶。”
白枫没掉在湖里,再次摔在阵眼空间中。
他可没忘记祁山血泉改造的是他的血肉而不是骨头,真怕今天连续摔来摔去把自己摔废了。
不过,这一摔很值,毕竟拿到了举世罕见的七转冰玉台。
他拍了拍屁股,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正准备借助镜像之力离开时,转念一想,他都学会镜像灵术了,何尝不在这里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真正地来去自如?
于是他果断扔了碎石,运转镜字诀,这座四相界的结构立即完整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尚未来得及惊讶于阵法的玄妙宏大,眉心处的那块碎石猛地颤动起来,一股霸道的力量将他压制在原地不能动弹。
更令他震惊的是,周围散落一地的碎石正在快速聚集,与他眉心的碎石隐隐形成共鸣。
“冰玉台!”白枫惊呼道。
不知什么时候,七转冰玉台从他的空间袋中飞出,现于半空中。
无数碎石不断聚拢成石碑的模样,脚下的土地剧烈抖动着,开始露出阵台的花纹。
“因果有序,生死转空……小白,我尚未悟透命运,只能借了你的因,去成全数万年的果,你可愿意?”
白枫瞳孔一缩,这就是那名黑衣男子的声音?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所有碎石都合为一体,爆发出一团冲天的光芒。
他难以忍受地闭上眼睛,只觉得眉心一痛,使得他立马内视自己的身体,只见他的脑袋里的黑气完全消散,只剩下一座晶莹的冰玉台、一块碎石和那座石碑。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眉心传来,如同有一根铁锹在硬生生地开凿他的脑袋。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的异变,可是当最后一块碎石与石碑完整地融合之后,像是有什么禁锢被打开了,几个模糊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
他面容扭曲地在地底洞穴里颤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直到意识涣散前,也没能站起来,唯独看到云鹤扑棱着翅膀从地底洞穴飞出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