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支枯梅疏影横斜,斑驳了他的侧影。
清晖园是依照裴沐珩喜好所设计,徐云栖嫁过来前,他几乎不在书房夜宿,如今算是真正搬回来了,渐渐寻到过去那份闲适。
夫妻俩隔窗相对,一个在窗外敞轩歇着,一个聚精会神坐在梢间的小药房里填补医案,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声响,也不曾看彼此,却有一种别样的惬意。
倒是屋内,全是黄维与银杏的争执声。
黄维要将裴沐珩的用具放在他惯爱放的地方,银杏不肯。
“这里放着我家姑娘的兰花草,这珠兰花草是可以入药的,它只能放在南窗西面的高几,只因这里光线和湿度最合适。”银杏这人面对裴沐珩胆子小归小,维护徐云栖的时候绝不含糊。
黄维怎么较得过女主人贴身丫鬟,最后处处败退。
徐云栖听着二人窸窸窣窣的动静,揉了揉眉心。
少顷,膳房那边的晚膳做好了,银杏悄声进来问是否摆膳。
徐云栖看了看墙角的铜漏,已是酉时三刻,夏日时日长,这会儿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依着徐云栖的习性,得用晚膳了,她抬眸看向窗外的丈夫,那道修长的身影绰绰约约嵌在薄暮里,睡得正香,
瞧,住在一处,便是各种麻烦。
“再等等吧。”
银杏抿了抿唇,见桌上银釭不够亮,便寻来剪子,剪去一截,灯火顿时跃起,梢间变得更明亮了。
一刻钟后,裴沐珩醒来,悠闲地绕过廊庑进了东次间,屋子里摆设明显添了不少,有他的,也有徐云栖的,她的东西不多且十分简朴,他却是个讲究的,所用茶具有几套,不是天青的汝窑裂片瓷,便是宜州的紫砂壶套具,件件出自名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