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此人出了名的性情暴烈,嫉恶如仇,若留他在世,指不定今后处处掣肘,成心腹大患。
然而,五月初四,就在东宫阖家离京这一日,那位曾经所向披靡的当朝右都督,由羽林卫看护坐着一辆囚车前往京郊送女儿女婿一程,沿途,慈恩寺附近那些失去亲人故旧的百姓,纷纷抓起手中烂菜叶与鸡蛋,肆无忌惮往囚车里扔,杨康被扔的满脸污垢,却犹自不动。
消息传到御书房,皇帝膝盖差点打了折,眼底眯出阵阵寒芒。
“父王,您且想一想,昔日威震四海的大都督一朝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陛下心里怎么想,百官心里怎么想?”
“杨康劳苦功高,深受边关将士与百姓爱戴,他今日被人当街侮辱,他日还有谁愿意为陛下,为大晋效力?”
“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戳了陛下心窝子。”
那个颀长的年轻男人立在墨色里笑意深深,“杨家出事,军心不稳,您且看吧,不日杨家一案便有结果。”
端午节后,太子一案牵连的臣子与商户陆陆续续被定罪,有人午门抄斩,有人徒往边关,还有人被罢黜永不复用,三司始终未查到杨家谋反的证据,杨康拒不承认与大兀勾结,皇帝下旨收回杨家兵权,让杨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东宫造反一案,至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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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一走,皇帝又病下了。
裴沐珩忙着侍疾,已两日未回府。
五月初七晨,徐云栖正带着裴沐珊坐在敞轩制胭脂,锦和堂来了一位大丫鬟,立在廊芜下俏生生给二人行礼,“五姑娘,王妃请您过去呢。”
裴沐珊正学得带劲,头也不回道,“我刚从母妃那儿过来,这会儿能有什么事,非得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