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恨不得我骂你怨你,那我告诉你,我已经怨过了,在我四岁那年,五岁那年,或者到七八岁还不懂事的时候,我怨过了……”
“人总要慢慢长大的对不对?”
就是这样一句话,像刀锋一般将他抵在墙角,让他成为无计可施的困兽,荀允和双手覆额,险些老泪纵横。
看着他痛苦得无以复加,徐云栖叹了一声,轻轻安慰,“我早就走出来了,现在,您也要慢慢走出来。”
荀允和猛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忍不住问她,“十五年里,你可曾想起过爹爹?”
徐云栖对上他猩红的双目,舌尖在齿关抵了抵,平静回,“您走得太早了,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荀允和苦笑一声,云栖说得对,再沉迷于过去没有任何意义,他要关心的是女儿未来,
眼看她头顶太医梁帽被他撞歪了,他定了定神,抬手替她扶正,露出酸涩的笑,“云栖,爹爹从来都惦记着你,过去是,往后也是。”
说完,荀允和亲自将门推开,像个送孩子出门的父亲,温声道,“好了,我们云栖可以去忙了。”
语气带着朝阳般的温煦甚至宠溺。
徐云栖愣了愣神,随后缓步踏出门槛。
离开内阁,回了太医院,已是申时初,此时的太阳斜斜从庭外射进来一束光,一人背着一个行囊,停驻在正厅,自有小吏赶忙上前接过他的包袱,另一人撑起一件象征四品太医院院使的官服过来,替他穿戴,等到那人慢慢系好衣领,转过身来时,徐云栖看清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