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外甥正在和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说话。男人容貌英俊,但神情略显憔悴,差不多到肩膀的黑色长发被风吹得几乎炸了毛,脸颊和下巴上有一点不修边幅的胡茬——正是弗农最厌恶的那种“不着调的人”。

德思礼夫妇从没见过这个人,不过能肯定他显然不是邮差——大不列颠的正经邮差绝不会穿着一件绘着鲜红恶龙的短袖T恤招摇过市,也不会那么随便又懒散地单肩挎着一个破旧至极的帆布包。

无论他是谁,会穿成这样的人,绝不是什么守法的好市民。

弗农绞尽脑汁地想着,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家的门口?

他也许是现在年轻人中很流行的摇滚歌手,也许是什么热衷传教的嬉皮士环保组织,更糟糕的是,如果这个人和他的外甥相谈甚欢,他甚至有可能是“那一类人”。

佩妮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哆嗦着朝他做了一个口型。弗农认出来,她说的是“逃犯”这个词。

再往门口一看,他立刻就认出来了。男人果然是去年夏天电视中反复播报的被通缉的逃犯——罪大恶极、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叫什么布莱克的毫无理智的疯子,波特家那个男孩的教父。

弗农僵硬地把手伸到扫帚间里摸索。他记得哈利·波特从这里搬出去后,他把跟客户打过一次就再也没动过的那套高尔夫球棍放在了这个扫帚间里。

小天狼星就在这时注意到了相互依偎着站在走廊里、满脸惊恐地瞪着他和哈利的德思礼夫妇。

他挑了一下眉,暂时停止了与哈利的交谈,接着朝弗农抬了抬下巴,挑衅似地笑着问:“你愿意请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弗农乍然对上那双深邃、漠然而极富野性的灰色眼瞳,就好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可怜家畜,动都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