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响,黑夜重新回归安宁,却在两人的心里各纵一把火,烧得旺盛。
玄关处,颀长的身影似被抽了脊骨,瘫着靠撞到墙上。先前撞击的后脑勺隐隐犯痛,往墙上一靠,似乎又抵消了,双眼没有焦距,只模糊浮现出蓝苏那双猩红的泛泪的眸子。
人是高等动物,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在此基础之上控制自己的行为。尤其受过高等教育和社会打磨的人,他们更会在人潮汹涌中把控自己的情绪,把自己驯化成优雅得体、进退有度的样子。
但刚刚,那个恶劣的堪比犯罪的吻,超出了霍烟所有的理智。
她唾弃自己,何时变成一个随心所欲的禽兽,竟然没有半点把控能力?
与此同时,卧室床上,蓝苏躺在棉被上反向把自己裹成一个卷。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眼睛在黑暗中沉入谷底。
霍烟是故意的,故意在她反击的时候强吻她。她在用实际行动宣示主权,宣示她永远站在制高点,恃强凌弱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主权。
她告诉她,纵然你有心反抗,但你始终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聪明的掌权者,真的很可恶。
心情在没有开灯的黑暗房间里坠入湖底,除了发现自己永远无法反抗之外,方才的一个画面也让她震惊——
霍烟被她推开时,后脑勺撞墙,头发在脸上铺开的画面。
人的记忆是破碎的,尤其时隔久远。
曾经在12岁,她护送着价值连城的周朝钱币逃进越南的一座寺庙。那时,她救下一个坐轮椅的女人。但生死攸关,来去匆忙之间她并未记清那人的长相,只记得她将人扑倒躲过流弹时,对方撞到草地上,也是跟霍烟一样,脑袋撞到地面,半长的头发如合欢花的花瓣一样在脸上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