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琤从来没向他讨要过什么,再珍贵的物什她也没多看过一眼,即便是她最爱他的时候,她也没有期盼过他给她什么。
他毫不怀疑,若是当年他没有迎娶她,她定然早就嫁予旁人,连他是谁都忘了。
尽管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崔琤靠在李澹的怀里,听他慢慢地讲那个漫长枯燥的故事,这故事她参与了大半,却从未知晓它的另一种叙述方式。
这故事里没有多少情爱的因素,反而充斥着阴谋、杀戮。
他从太子兄长被毒杀一直讲到他送小太子即位,再从哥舒越的身死讲到哥舒昭雪夜征朔方,最后讲到他不顾一切踏进火海逆天改命,三代人的故事看似冗长,实则在崔琤死后便已经结束了。
她懵懂地在权力的漩涡中活了一世,李澹的庇护成了束缚她的金笼,却也是守护她的一座暖室。
只是他从未想过,那兴许不是她想要的。
他是爱她的,但她是自由的。
崔琤安静地听他讲,许多事情她已不再在意,她仅仅是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她那一生活得太糊涂,也太没趣,连玩都没有玩得欢欣。
夜间的风逐渐止住,雪却依然在不断地下落。
上次的落雪也是这般大,没能看成也没能玩成,实在是可惜。
李澹看出她的心思,取来了大氅细细地为她穿上,为她系上缨带的时刻他心中满溢着暖意,连灼烧的心口都不再疼痛。
崔琤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和掌心,缓缓地融化为晶亮的水渍,然后她扬起了脸庞,任细雪落在她的额前、眼尾,那张柔美的面容竟是生生压过了雪色的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