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面无表情的站在停尸房内,知府和衙役都被清出在外,除了她与年修,任何不得靠近附近,她便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仵作,小心谨慎的解开了少年的衣裳。
其实看到那一身衣裳,年修便大致可以认定,这便是耿少离的尸体。
当初爷是特意挑了上好的料子,让底下人给耿少离做了几身衣裳,又是量尺寸,又是修修改改,照着那孩子喜欢的样式做的。
做出了成衣之后,还特意交由苏幕亲自过眼,这才拿给了耿少离,这些东西,年修在侧都是瞧得一清二楚的,自然不会认错。
可现在呢?
衣衫被护城河的水,泡皱得不成样子,上面的血迹已被冲散了大半,唯有这刀剑、鞭痕还留在衣裳之上,此刻……人亦躺在了停尸台上一动不动,何其悲凉!
“鞭痕,刀痕,剑痕,还有烙痕……”仵作连连摇头,“无一不是生前所致,都不是死后伤,可见死之前是受尽了折磨。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这般丧心病狂,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手?”
生前伤?
苏幕狠狠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死因是什么?”年修瞧了一眼自家爷,替她开了腔。
仵作仔细验看,凡事精细,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外伤虽然严重,但都不致死。换句话说,这些伤都是适可而止,及时打住,并不要命,真正的致命伤是脑内出血,额角这一块!”
年修疾步上前,瞧着尸体额角的红肿。
“从头皮损伤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摁着他的脑袋撞墙,导致了头内出血而亡,死后才被人弃尸护城河中。这些皮肤上细碎痕迹,都是河中的鱼虾啃噬所致,都是死后形成。”仵作一五一十的回答。
苏幕可以想象,稚嫩的孩子被控制住,一下又一下的,以额触墙,是怎样的场景?估计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吧!
若真当如此,还不如当初就死在山寨里,至少死得痛快,不至于被人活活折磨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