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陈宫没有吃早饭,上了马车,直奔河南尹。
马车内,幕僚有些睡眼惺忪,却又相当清醒,道:“东翁,昨夜我仔细查过了,河南尹今年受灾没有往年那么严重,河南尹辖内,总数不会超过两万人。”
这些,陈宫比幕僚清楚,面色不动,道:“赵毕的话有道理,如果等朝廷那边赈灾,可能要拖一两个月,会死很多人。”
幕僚点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河南尹这次挪用的粮食,是河南县的秋粮,并未入库,理论上,朝廷还不知道有这笔秋粮,朝廷又怎么能赈灾?
所谓‘事急从权’,河南尹这样的举动,在整个大汉非但不是特例,相反十分普遍。
“县令,有人跟着我们。”忽然间,马车外的差役凑近低声道。
幕僚一怔,想要掀开窗帘观察,却被陈宫一把拉住。
陈宫神色冷静,淡淡道:“不要动。”
幕僚反应过来,低声道:“东翁,有些不对劲。”
如果真的问心无愧,又何必派人跟踪他们?
陈宫端坐不动,道:“按计划行事。”
幕僚轻轻点头,暗自觉得陈宫这一趟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窗外的差役应着,骑着马,稍稍远离,如常行驶。
一大早,路上行人极少,陈宫的马车不紧不慢,转过几个墙角,突然速度加快,直奔城门。
跟在身后不远的两个汉子对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匹马,迅速跟上。
陈宫的马车很快出了城,马不停蹄,直奔河南尹灾情最为严重的地方。
一路上,陈宫的马车几乎没停,哪怕的吃饭都在车上、马上,吃几口,便又继续上路。
跟着的两人远远吊着,不远不近,极力隐藏行迹。
到了下午,或许是累了,陈宫的马车走的有些慢,甚至于在一处农家院落停了下来。
跟踪的两人下了马,从怀里掏出面饼,远远眺望。
其中一个人道:“大哥,咱们的马也有些受不了了。”
另一个汉子明显更为高大,直视着那户农家,道:“他们的是马车,更受不住。”
小弟咬着面饼,又从马背上取下水壶,道:“大哥,直接杀了多好,用得着这些弯弯绕绕吗?”
大哥瞥了他一眼,道:“这是洛阳令,要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城外,你觉得朝廷能善罢甘休?”
“每年死的县令还少吗?”小弟一脸不在意,道:“大不了推给抢劫的匪盗便是。”
大汉朝现在,不说每年死于非命的县令了,便是一郡太守那也是说死就死,想杀就杀。
而刺史,州牧也不那么安全,近几年以各种奇怪姿势死的州牧、刺史也有一手之数了。
大哥冷哼一声,道:“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是京畿之地,凡事要讲点规矩。”
小弟没说话了,脸上还是不以为然。
大哥没多说,一边吃一边盯着那农家院落,以免陈宫耍花样。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就在两人有些坐不住的时候,陈宫的马车走出了农家院。
大哥冷眼注视着,忽然沉声道:“沿路做记号,不要让他们走出你们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