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住着很多人,来自各地。
孙权站在窗内暗自心惊,还有很多人于漆黑中无声惊疑。
袁谭、审配以及袁家的人,在短短时间内被消失无踪,地上的血迹都被清理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事后又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有人做出什么多余的反应,鸿胪寺内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在熟睡。
皇甫坚长带着人,也带着袁谭、审配等人返回了皇城府所在。
皇城府在洛阳城西南角,是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墙壁灰旧,墙头爬满藤植,唯有匾额的烫金‘皇城府’三个字熠熠生辉。
袁谭,审配被押入了地牢最底层的审讯室,这里摆满了刑具,一路炭火烧的通红,几个赤膊大汉,抱着手,双眼如毒蛇的盯着被绑在刑架上的两人。
袁谭头上的黑罩被扯掉,他急忙扫过四周,顿时脸色发白,神情惊恐,双腿不停打颤,被堵住的嘴里,不停发出呜呜声。
审配则淡定的多,看着这间可怖的刑讯室,心里一沉又一沉。
他自从昏迷的前一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是以后悔不已。
袁谭曾经与他说过,要给朝廷送一个‘大礼’,当时他不以为然。后来袁谭告诉了他计划,审配觉得这个计划不错,是以亲自帮忙运作。
只是万万没想到,刚才他们还在弹冠相庆,庆祝朝廷即将大乱,不曾想,下一刻,皇城府就破门而入,将他们带来了这里。
审配嘴也被堵了严实,不断逼迫自己保持冷静,思索着脱身之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坚长啃着苹果,优哉游哉的晃悠着进来,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腐肉等混杂的恶心味道,不由得拧起眉头,没好气的道:“早就跟你们说过,要仁义,要讲道理,你们怎就不听?整天就知道刑讯逼供,弄的这里乌烟瘴气……”
“二公子说的是,小人记下了。”一个狱吏立即一脸严整的抬手应道。
皇甫坚长又啃了口苹果,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才对嘛,他们你打算怎么审?”
这狱吏回头看了眼袁谭与审配,面不改色的道:“二公子,小人是这样想的,先鞭打五十,而后钢针穿过手脚,随后是烙铁,再剥掉指甲,以细针穿过五指……”
“呜呜呜……”
狱吏还没说完,不远处的袁谭剧烈挣扎,双眼大睁,惊恐的脸色苍白,不停的冲着皇甫坚长点头。
皇甫坚长顿时没好气的瞪了眼这狱吏,道:“胡说八道,刚刚还说要讲仁义,怎么能吓着别人。行了,我就是来看一眼,我去睡个午觉。”
这狱吏至始至终就没变过脸色,闻言道:“二公子在醒之后,小人便将供状呈上。”
皇甫坚长一脸满意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要走。
皇甫坚长还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了令他后脖子发冷的闷哼惨叫。
皇甫坚长狠狠的摇了摇头,自语道:“将来我要是有这副田地,早就咬舌自尽了。”
程昱迎面而来,肃色低声道:“二公子,丞相来了。”
皇甫坚长一怔,道:“到哪了?”
“在院里坐着,”
程昱目光闪烁,道:“二公子,要见吗?”
皇甫坚长也犹豫起来,啃着苹果心里飞转。
皇城府不是黄门北寺狱,向来低调,加上皇甫坚长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奔波,专注于军事情报,是以洛阳城内,很大一部分人还不知道有‘皇城府’这么一个存在。
当然,这绝对不会包括丞相荀彧。
而荀彧深夜来到这里,是什么目的?
“可以不见吗?”皇甫坚长凑近程昱道。
看着皇甫坚长意味不明的神情,程昱沉吟着,摇头道:“丞相来这里,多半是已经知道了,二公子避而不见,以后在洛阳城怕是不好行走。”
皇甫坚长又啃了口苹果,皱着眉道:“我倒是不怕这个,我是担心,这位丞相探得了皇城府的根底,以后会有很多麻烦。而且袁谭的事,也不应该先让丞相知晓。”
程昱一怔,旋即会过意,跟着疑惑道:“丞相不应该不知道这里的忌讳,他来这里肯定不会是什么秘密,除非……”
“快请!”
不等程昱说完,皇甫坚长猛的惊醒,顾不得啃苹果,大步向外走,道:“我亲自去,程先生,伱去看着袁谭,不要太难看了。”
除非,是宫里许可。
程昱抬手,转身向刑房走去。
皇甫坚长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倚靠着墙壁,自顾的又啃起苹果来。
黑漆漆的通道内,皇甫坚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拍了拍手,快步来到外院,一脸热情的想与荀彧好好客套一番。
荀彧背着手,神情寡淡,道:“我要见见袁谭,问几个问题。”